紧要关头时间浪费不起,吃饱了就犯困的几个人强提Jing神,打算先内部商量出主意,再去找南方探探底。然而一错眼间,叶修不知什么时候溜到外面去了,再一看,同时不见的还有喻文州。
“他们俩哪去了?”
“蛇毒发作了?”张佳乐说。
这话一出,顿时开了个静默之阵,大家都不说话了,丢掉心理包袱是一回事,能若无其事地谈论又是另一回事。肖时钦不确定地开口:“他们俩好像没在一起?我见他们往两个方向去了。”
“他们走的确实是两个方向。”张新杰说。
“干什么干什么?私自脱队,无组织无纪律,回来教训他们!”黄少天说。
“不知道,”张新杰说,“反正叶修走的比较远。”
有人回过头,复杂地盯了他一眼。认识这么久,相互间一些习惯也了解了,张新杰只要坐在那里或站在那里,目光从不会随意乱瞟。他说这话……
一屋子的职业选手,或许只有这一个人,从始至终就静静看着叶修。
喻文州在看一朵花。
叶修在村子里绕了一圈回来,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幅画面。他们暂住的这所民居位置偏远,几乎在村子的最西头,屋后紧挨的就是山。肥大的仙人掌攀岩而上,小小的石花自苍青色的石头表面冒出来,喻文州就蹲在崖下,全神贯注地凝视一朵花。一群嫩黄的鸡雏从他眼前跑过去,他也没抬一抬头。
那朵花是当地最常见的一种紫色小花,叫不上名字,山上山下房前屋后都大片生长着,一路开到天边。喻文州左手攥着手机,隔一会便瞄一眼,再转头盯着花朵。
叶修放轻脚步走到他背后,手放在他肩上。
“文州?”
“嘘。”喻文州说,“你来看。”
叶修没有多问,陪着他一起蹲下。紫花纤细如丝的jing上露水未凝,花苞只张开一半,伶仃细巧的花瓣半蜷着,好像婴儿握起小小的拳头。十几秒过去,它似乎毫无变化,又似乎造成了一种视错觉,每一丝纤维都在轻颤,以rou眼可见的速度悄悄伸展。
“现在过去了四分钟三十多秒。”喻文州说,“而我刚看它的时候,它完全是闭合的。”
叶修怔了怔。
“时间流逝与外界不一样吗?”他说。
“我并不清楚植物的最快生长速度是多少,像竹子,像某些藤蔓植物,可能长时间观察也能用rou眼看到生长,但不该是这种花。”喻文州说,“何况,它长得也太快了。”
他们说话的工夫,橘红的蕊心又露出了一点头,纤薄的花瓣舒展,似薄胎瓷渐渐的透出嫣红泛紫的颜色来。喻文州轻轻触碰了一下,用手替它挡着风。
“看来,并不是天亮得太快,是我们本来就没有那么多时间。”叶修说。
他们沉默不语,安静地注视这朵花,等待它开。
“其实,不用找到书报,我们也可以大致判断现在所处的时间和位置。”等到所有人齐聚,叶修交代了自己去村里转的原因,“还记得我说的,摄制组想利用全息投影弄个山林探险的环节,我们一起从吴蒙村入山吧?虽然这个村并不叫这个名字,但是从远近、方向,还有村口到我们爬的那座山的路线——”
“这里就是吴蒙村?”黄少天插嘴。
“不,不是。”叶修说,“我本来也以为是,房子的样式不一样,可以说是社会进步了,这个民族不再过着封闭的生活,风俗习惯开始向山外看齐,语言不同也可以是有大量外来人口迁入,但基本的地势不会变。我记忆中的吴蒙村中间隔着一道岭,分成东西两侧,离山也没有这么近,村里还有一棵很大的樟树,有五百多年的历史,被系上红布条弄成了一个景点。以现在的时间段,这棵树应该在,但我走遍了全村也没看见。”
“你别忘了,村庄的规模是会发展变化的,可能那棵树在的地方现在还是野地,后来才变成村口。”肖时钦提醒他。
“就是因为没忘,才确定不是。”叶修说,“那棵树长在整个村子的中心,背靠着三间石屋,据当地人说这是村里最古老的房子,一百多年前就在。假如这是吴蒙村,就算印象里其他的房子都找不到,那三间石屋肯定也在。”
“既然不是,你提吴蒙村又有什么意义?”
“因为从地理位置上看,这个村庄是和吴蒙村在一条直线上,朝同一个方向望,远处山的轮廓差不多,感觉也相近,这也是我差点认错的原因。”叶修解释道,“吴蒙村是在山口,这个村明显入山要深得多,离溶洞也更近,按说只要往溶洞的那座山去,就会经过这里。”
“但是有一点我很奇怪……”他继续说,“为什么我们去溶洞前,以及在路上,从没有人发现或提及这里还有一个村?”
众人都打了个寒噤。
“呃,也许是集体迁走了?”王杰希做着比较现实的推测,“近代动荡灾祸太多,为躲避战乱,人们离开祖祖辈辈的生息地也是一种选择。没人提可能只是凑巧,你们也没问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