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珍妮第二天早上五点就醒了。她昨晚累得昏睡过去，半梦半醒之间，还看到唐仑坐在床上玩游戏，不知道他几点睡的。
她坐起来，穿好衣服，唐仑还在熟睡，侧卧在床上，头发乱糟糟的，睡相很平静，他的侧面是极其标致的，高鼻子，流畅的唇线，闭上眼睛像沉睡的小王子。
白珍妮摸了摸他的头，然后起身离开了。
她一夜没带手机，早上回到3415，打开门开了灯，发现蒋姝就躺在沙发上睡着。
听到门口的动静，蒋姝抬头，看到是白珍妮，于是坐了起来，揉着眼睛看着她，开门见山地问：“你跟唐仑这算是在一起了吗？”
白珍妮装作若无其事地坐到沙发上，拿过放在茶几上的自己的手机，说：“就……随便处处吧，和我以前一样。”
蒋姝不以为然地斜眼看她：“我怎么觉得你有点上心了呢，你最好小心点，我听说常瑛对手下的艺人超级严格，如果她知道你和唐仑关系那么近，肯定是要教训你们的。”
白珍妮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看着手机里一夜没看的无数条微信和信息，随意地“嗯”了一声。
周之寻又给她发信息了。
白珍妮点开和周之寻的对话框，从在KTV见到他到现在连续一个多月了，周之寻几乎每天都会给她发信息，也不多说，最多一两句话，白珍妮只回过两条，但他仍然每天发着。
有时候他发来的是一张随手拍的照片，有时候发的是网上看到的好笑的截屏，还发过白珍妮以前的照片。
最新发来的，是一句话：“我记得我们上大学的时候，11月的校园里的树叶子还没开始落呢。”
配了一张图，是他们大学里的林荫大道，道路两旁种着高高的水杉，水杉落下的棕红色的落叶铺满了整条大道，像是铺上了绛红色的地毯。
蒋姝去洗漱一番之后坐回到沙发上，看了白珍妮好几眼，欲言又止。
白珍妮察觉了，问她：“怎么了？”
蒋姝坐直了身子，下定了决心，还是开口道：“珍妮，我觉得，我要去学习一段时间。现在你也签了经纪人了，我也就放心敢走了。”
……
白珍妮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蒋姝，反问：“你要走？”
蒋姝点头：“曾经我做你的责任编辑，是可以帮到你的，但是现在我做你的助理，我感受不到自己的作用了。……我已经联系了一个娱乐公司，打算跟着学习一下经纪人方面的事务，积累一些人脉。”
白珍妮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蒋姝的意思：“你要离开我？”
她和蒋姝在大一下半学期认识，很快就成了很好的朋友，到现在已经十年了。从大三白珍妮开始靠写字赚钱开始，蒋姝也就有意识地往编辑这条路上走，毕业之后正式成了编辑。今年开始白珍妮签了猎色，蒋姝也就把自己编辑的工作停了，专心做她的助理，这十年间，除了白珍妮去澳洲的那一年之外，她们一直没分开过。现在蒋姝说要走，白珍妮不能接受。
蒋姝抿了抿嘴，劝道：“我是想给你更多的帮助，但是我对这一行了解太少了，现在完全帮不了你。等我有了更多的经验，会再回到你身边的珍妮。”
白珍妮还怔着：“……什么时候走？”
蒋姝低下头，声音也放轻了：“刚刚公司那边给我信息了，希望我尽快过去。助理这边，我之前帮你问过了，猎色可以帮你配一个资深的助理，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可能……明天就过去了吧。”
白珍妮：“不在魔都是吗？”
蒋姝点点头：“……在帝都。帝都的资源比这里更多，我最多就去一年，也就回来了。”
毫无征兆地，白珍妮的眼泪就开始往下掉，怎么也停不下来。
蒋姝心里也难过，她搂着白珍妮的肩，哄她：“你在进步，要追上你的脚步，我也得去学习啊。我家在这里，每个月都会回来的，你又不是见不到我了。”
白珍妮仍然掉着泪，她从未想过蒋姝可能离开她，而且一走还可能是一年。
她抬着一双泪眼看着蒋姝，问：“你真的会回来吗？”
蒋姝看她哭得眼睛又红了，眼睛也发酸：“傻瓜，我去学习就是为了你，也自然会为了你回来的。”
白珍妮越想越伤心，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落。
她不敢设想没有蒋姝的生活。
这么多年来，蒋姝一直是做白珍妮的责任编辑，做她坚实的后盾，帮她处理生活中任何麻烦的问题。不论发生什么，蒋姝就在那里，她是白珍妮生活里最稳定的存在。
现在蒋姝说要走，白珍妮觉得突然自己没有依靠了。未来突然显得充满变数，不安突然就笼罩了她。
白珍妮最信任的，就是蒋姝了。
离了她，怎么办？
蒋姝像哄小孩子一样拍着白珍妮的背，安慰道：“我也不能一直守着你，这么多年了，你也该有个好好相处的对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