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吉一脸懵逼。
忽悠人一套一套的车山雪脱下外面的披风,从山下走下来让他出了一身虚汗。他把披风挽在臂弯里,若有所思地倾听着青城镇上的人来人往。
“好像比冬试前还热闹一些啊。”他说。
“先生,我们先回去吧,”闵吉还想把车山雪往山上带,“掌门说过不许山脚下这些人上山。”
“是啊,”车山雪点点头,“所以我下山了。”
闵吉快哭了,“掌门会打死我的……”
车山雪安慰地摸摸他的头,“真可怜。”
闵吉:“……”
这一刻,小祝师深刻地理解了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想让大国师死。
可惜大国师这祸害就是不死,不仅不去死,他还优哉游哉地在青城镇里溜达起来。
“邸报!邸报!今天的邸报已到!”
书铺老板的呼喊吸引了街道上很多人的目光。
自从大国师让邸报从官员走向百姓后,那薄薄一张纸每日都风雨无阻地按时到达每家书铺,这两天的迟到可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好奇的人们挤向书铺,很快因为邸报上的新闻爆发出一阵sao动。
车山雪也挤在人群里,他看不到报纸,只能找人问。
被他询问的男子一点也不吝啬地和他分享了新闻。
“今天的头条,雁门关的一万三千守军,是大国师出卖的!”
第29章 心似海,肚容船
仗着人小灵活,闵吉已经抢回一份邸报。闻言连忙展开,照着念道:“太.祖三子凛王,皇宗之长也。受上恩典,封大国师。然性不忠不义,结党营私,谋权篡位,目无尊上。且修习邪术,役鬼驱魔,祭卒一万三千六百五十五,假死以遁,天理难容……”
他越念声音越小,最后干脆住了嘴,抬头看车山雪的脸色。
车山雪的脸色没有一点变化,恰似谌巍对他的评价——心宽似海。
“这谁写的,”他还这样问,“邸报主管的文笔退步有点厉害。”
闵吉一边腹诽这不是重点,一边看向文章标题旁。
然后他愣了一愣,将报纸翻得哗哗响,将各个角落里都翻遍了,才困惑地道:“没有笔者名。”
“哦?”
车山雪挑起眉,问:“之前你说过,负责发行邸报的那个衙门是?”
“风雨部,”闵吉道,想了想,又给车山雪介绍,“您起的名字,大家都说很贴切。风雨部里的那些酸文士从来都听风就是雨,而且对这一点骄傲得很,哪怕事是假的也要把自己的大名冠上。今天他们是学乖了吗?知道这样写您会讨打?”
“小七呀,”车山雪笑眯眯从他手里拿过邸报,“风雨部可是供奉院的下属。”
“所以以前他们才不敢写您的坏话?”闵吉问。
“我觉得我没什么坏话可写,”车山雪貌似严肃地说,指尖从一行行墨印的小字上拂过,“如果有我的坏话,那一定是编的。”
闵吉嘴角抽搐,才想说什么,就见到一副奇异的景象。
被大国师拂过的墨字从邸报上消失,如鸟儿一样向着天空飞去,越向上飞字形越淡,黑墨如烟雾般萦绕流淌,最后在半空中绘救了一副龙飞凤舞的草书。
三个字,是个名字。
张炳冰。
“作文章的人,”车山雪问,“你认识吗?”
闵吉茫然地摇摇头,片刻后想起车山雪看不到,连忙解释:“风雨部里写文章的人就那么几个,每个人又风格迥异,几年下来,就算不常看邸报的人也对那些名字眼熟了,更不要说我这个曾经每日都要替风雨部传样板的祝师。我确定,以前没在邸报上见过这个名字。”
车山雪闻言点点头。
他其实已经有了猜测,闵吉的说明不过证实了他的想法。
就车山雪所知,在大国师“死”后的几十天里,朝廷仿佛没有少个人一样,按这几年的模式继续运转,就像在马匹脱缰后,马车依然按照惯性前进一样。然而马车的惯性总会因为地面的颠簸而减弱,过去的模式也将因为掌控者的改变而更替。
只是车山雪的确没想到,他那皇帝侄子第一个开刀的竟然是风雨部。
那些经常被挖隐私的大臣一定会拍手称快吧,然而……
“我的老天爷,”开始看邸报上其他文章的闵吉皱着眉道,“这写的是什么啊,桃府桑田改良顺利进行,百姓人人称赞圣上好……女工返家,坊厂应当多招收男工……年终评定平府最佳,秋收亩产一万八千八……见鬼了!我追的连载话本怎么没啦!新加的这个栏目是什么东西!”
“连载话本?”车山雪从不关注邸报上的这个栏目。
“嗜酒居士的《林神记》,才写到主角儿遇到林仙女,我等着看后戏呢!”闵吉愤愤不平。
“对啊,”一边有路人插嘴,“把《林神记》还回来!”
被人突然搭话的闵吉愕然了一刹,抬起头,发现就在他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