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再见][再见]你滚吧。
苏溪纯:我睡了,你也早点睡,不然明天起不来吃不到早饭,我是不会叫你的。
平仄:[再见]
苏溪纯原本盯着屏幕,看着聊天框上方的“对方正在输入……”维持了三四秒,最后对方却只发来一个表情,也不知道他吞了什么话,想了想,还是不置可否,关掉了屏幕。
平仄本来已经打完了“谁要你叫,我有涧涧”,却是犹豫了一秒,全删了,只发过去一个表情。
他本来在看小说,这时候眼睛已经有点酸涩,困意也渐起。可能是这一天他水喝得太多,尿意也涌现了。
他没开灯,翻身下床,用手机屏幕的淡光照路。回来的时候,惨白的光晃到了搁在桌边的一个东西,看清后,是一块画板。
之前施涧桑把画板拿到房间来,平仄好奇想看看他画了什么,他说还没上完色,等完成了再给他看。平仄哦了一下,就去玩手机了,后来就忘了这回事。
现下,平仄突然心痒起来。
他觉得自己好像在做贼一样。屋里黑黢黢的,一片寂静无声。他不自主地屏住呼吸,慢慢翻开画板。
画的景就是下午他们最开始坐下休息的那个室外竹木搭起的临水茶棚,支撑柱和棚顶都缠绕着藤蔓绿叶,后面是一连排的古朴建筑,白墙黑瓦,不远处的河道上跨着一座拱桥,远处矗立着一座白塔。
施涧桑画得很细致,桥立面的纹路,藤蔓的缠绕方式,岸边丛生的花草树木,水面的倒影……不过就是画得太密集了些,整张画纸都布满了,没有多少留白。
而在这充实的景致里面,只有一个人。
一个青年穿着白色卫衣,修长的双腿一条勾踩着座椅下面的横杠,另一条腿自然地伸直。他懒懒地靠着椅背,胳膊肘搁在扶手上,两手放在胸下,双手合握着一杯饮料。手机挨着纸巾半立在桌子上,他两眼盯着屏幕,脸上笑容淡淡。
平仄哪会认不出这就是自己。
只是他记得,当时身边还坐着一些人的,就算有些人临时歇脚来了又走,跟自己一样坐一下午的也不是没有。
但整张画里,施涧桑就画了他一个人。旁边的座位上都是空的。
可能是……太懒了,所以就只画了一个人吧。
平仄想着,默默合上了画板。
第二天,平仄不负众望地没能在九点前起床。楼下的自助早餐九点半就停止供应了。
施涧桑不是没叫过他,只是他赖着不肯起。前者没办法,只能先下去吃早餐,完了再给他带一点上来。
“我就说嘛,你肯定起不来。”苏溪纯嚼着口香糖进来,开始收拾东西。
他们各自带的东西都不多,一套换洗衣服,然后就是一些杂物,女生带了化妆品和护肤品,男生里祝鹤带了相机,施涧桑和苏溪纯带了画板画具,平仄带了充电宝。
平仄才不管他说了什么,自顾自吃着,突然动动鼻子嗅了嗅,问道:“是你身上的味道吗?好香啊,你喷香水了?”他记得苏溪纯并没有用香水的习惯。
“没有,可能是这里沐浴露的味道吧。”苏溪纯说谎眼睛眨都不眨,心里嘀咕,那个薰衣草Jing油的味道怎么这么持久。
“啊?沐浴露是这个味道吗?我记得好像是玫瑰味的吧,难道这里每个房间的沐浴露都不一样?”平仄疑惑道。
“对啊。”
“是吗?”
苏溪纯面不改色地忽悠着平仄,后者将信将疑。
“你管这么多干嘛?吃你的吧,快点,要退房了!”
“哦。”
昨天他们都在古镇西边那一片区域里,今天出发去东边的景区。吃完中饭,又逛到下午两点多,才坐上车回程。
邵嘉晨看见旁边的余昕沅正认真地在P图,准备发朋友圈。又看见另一边隔着一条过道的祝鹤低头摆弄着相机,就问:“鹤哥,你相机里有什么好看的照片吗?分享一下呗。”
祝鹤应道:“可以啊,我回去打包发给你们。”
余昕沅点了发送,而后抬头,看见施涧桑和苏溪纯,想起了什么,笑说:“哎,我看你们带了画板,昨天下午你们在写生吗?画了什么呀?看一下可以吗?”
就算不愿意,看在邵嘉晨的面子,也是要答应的。不过两人都挺大方地拿出来给她看。
苏溪纯:“随便画画的,就是那些风景啊。”
施涧桑:“我其实是为了交作业,都是乱画的。”
两人倒是一致地谦虚。
几人展开一看,都“哇”一声。平仄看了一眼,苏溪纯的那幅虽然没有上色,但无论是线条,还是布局结构,都比施涧桑要好一点,看上去更加舒服。
“你干嘛就只画平仄呀?”苏溪纯一向眼尖。
施涧桑把脸偏向窗外,说:“交作业嘛,一个人也是人,许多人也是人,懒得多画。”
平仄心想,果然么,我真是太机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