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从屋里跑出来,围着他妈妈蹭啊蹭的。而臭臭就费力抬了抬眼皮儿,伸出舌头舔了下鼻子,在儿子脑袋顶上的绒毛上嗅了一下,就累极了似的再也不醒了。
豆包为这还哭了一场,南方和南老爷子轮流抱着哄,后来哭累了就窝在南方怀里睡着了,醒过来的时候俩大眼睛肿的跟小灯泡一样。南方在他眼皮儿上亲了亲,想再哄哄可又不知道说什么,这事儿吧,哪怕是个小孩儿呢,要让他过去还是要靠小孩儿自己。
后来南方想了个纪念的方式,臭臭的儿子就还叫臭臭,小孩儿果然没让他失望,注意力慢慢的开始往小臭臭身上转移。
南方的农场已经办的有声有色,在庄上县里那些稍微有点儿权和能力的人之间也周旋的越来越有余力,甚至慢慢开始往市区延伸,连煤矿那边儿都有涉猎。果然一旦办起事儿来,该接触的不该接触的都得碰,慢慢儿的涉及面儿就广了。
豆包学前班下学期开学的时候南睿贤又找来一次,他跟人合伙从京津那边儿弄了一批机床,这东西可是搁商场里卖不成的。他手头还在南边儿有一笔生意,要说鼓捣这批机床的余力还是有的,可就是二话不说直接甩给了南方。
南方一听就知道这事儿得麻烦,关键是南睿贤那俩合伙人。一个是交警总队队长,一个是只做生意的老狐狸,虽说在政界这块儿没什么地位,可人面广,早南方十几年就混的如鱼得水了,关键是还和南方他二叔没什么好交情。
此外,生意场和官场从来都是分开的,哪怕是小城呢,也不例外,可背地里这两方面又连的死紧。国家明令禁止的嘛,当官的不能从商,可那些有点儿权的还不是背地里捞钱一套一套的。
农场的小老板有点儿纠结,晚上睡觉抱儿子抱的死紧。豆包搁他怀里难受的拱了拱,扭过来顶着他爹的下巴。
“爸爸,你给我讲个故事吧?”小孩儿把脚丫子放进南方怀里,南方一把握住,小孩儿的脚趾头并在一起,摸起来像一颗一颗排列整齐的小豆豆。南方伸小指在小孩儿脚心搔了一下,豆包马上挣扎着咯咯笑起来。
“听什么故事啊?”
南方的下巴枕着豆包软乎乎的头顶毛毛,觉着这样的时候,什么都得抛到九霄云外去。
“唔……”豆包安静想了一会儿,其实不是真的想听故事,南方肚子里那点儿墨水以往还拿“从前有座山”糊弄过他。当然小孩儿也不会情商高到转移话题让南方不再纠结,他只是觉着不想让南方这么皱着眉,南方心里那点儿事儿似乎把他都挤出来了似的,小孩儿单纯的不乐意了。
“都行。”这是小孩儿的答案,目的不是听故事的听故事,其实是一种变相的撒娇。
南方拍拍小孩儿背心勾了下嘴角,想着今儿编排个什么故事过关。
以前老太太给南方说过好多狐怪山妖的故事,老一辈大都有个特点,就是喜欢用些恐怖点儿的意象来吓小孩儿,为了让小孩子们能够听话。比如小孩子就得乖乖睡觉,老巴子(土话,就是大灰狼)就爱偷偷猫窗户下头叼走不爱睡觉的小孩儿,诸如此类。奈何南方从小就是个胆儿肥的,故事听过去了新鲜一下,啥影响都没有。
现在南方觉着这号的故事不能讲给豆包听,一是豆包听话,二是他稍微有点儿舍不得。
南方摇摇头,觉着慈母多败儿这话简直是放屁,他乐意惯着宠着怎么着了,将来小孩儿不会飞他驮着就是了。不过其实对于慈母来说,大多对于自己的孩子有着异乎寻常的自信,觉着败儿这种事情绝不会在自己孩子身上出现,所以他们一边儿宠着,一边儿对自己的行为有恃无恐。
南方搜肠刮肚的想了想,突然想起来个传说。膺城有个附属县叫巫县,县里头有个很著名的温泉,就叫“美人汤。”原先传说这汤泉分两股,一泉叫真汤,一泉叫假汤。真汤里头出美人,假汤不能碰,碰了就变丑。
据说当年有只玉面狐狸在山里修炼成Jing,千年的妖丹剖开做了副红耳坠,后来跌落到半面汤泉里头,那泉汤就是真汤。
南方一边讲一边轻轻拍着小孩儿脊背,讲到这儿低下头的时候看豆包已经一只小胳膊搭在他腰间睡着了。南方笑了笑,瞅着小不点儿细致的眉眼儿,觉着他家小孩儿一定是真汤里头泡出来的,突然有种自己占了便宜的感觉,当下就咧嘴笑开来。不过这种笑叫做窃喜,不知道为什么就显得贼兮兮的。
***
九月份豆包开学,别人家是小孩赖着不乐意,老南家却是从南老爷子到南方一溜儿大人不乐意。南老爷子抱着豆包眼巴巴的不撒手,觉着豆包这一开学,手头里就空烙烙的,连跟老铁头下棋都多输了两局。
人都说老小孩老小孩,南方觉着他这一家简直就是一群小孩子。不过老头还是知道分寸的,豆包的学业是老头子的大梦想,不松手也不可能。开学那天老头子非亲自去送,所里的车正用着开不出来,南方就只能问胖子借了车,开学当天拉着老头老太太一块儿往学校去。
老头没有工作证,站在矿工路小学那大铁门外头瞅着眼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