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下过一场惊雨,高处枝桠上的槐花瓣被雨点打落一地,倾泻在美院门口。
“方晖,今天下午晏深的课是在几点,你给我留个位置。”邢栖手插裤兜,用脚把堆在他面前的那堆shi花瓣扫开,俊朗一笑接着说:“记住,我要靠窗的。”
邢栖蹭美院的课不是一次两次,刚开始还厚着脸皮大摇大摆地进教室,等到混脸熟却又不好意思了,这样的反常是在他去上晏深的课开始的。
不过好奇归好奇,方晖不是个刨根问底的人,只是边走边答应。
“你走慢点,容易拉伤,上次简随玉打你的伤还没好呢。”邢栖跟上,“不过你急什么,又没大事。”
“最近追的那部漫画今天更新,我等着看热乎的,别拦我。”方晖巴不得能插上翅膀飞回寝室,恨恨道:“大大说了今天更新,十二点就到了,鸽了那么久,今天总得来个刺激的。”
方晖最近迷上了一本漫画,主角是万人迷的设定,又苏又爽,关键是rou香四溢,对着内容就能冲上半个时辰。
“漫画啊,这玩意和小说差不多”,邢栖脚步一顿,低头一看是鞋带散了,蹲下身去系,“一般说自己整点更的,都是得推迟两个小时,有时候甚至会断更。”
特别是画漫画的,稿子是能拖就拖,不被人催是没有任何动力动画笔的。
“所以说,别等了,你家大大搞不好都忘了这一茬。”邢栖深谙此道,站起身从背包里掏出棒球帽反扣在头上,对着一脸怨气的方晖说,“你不如就在这等会,我让简随安来接你。”
“那你呢?”方晖挠头,看他这架势就不是要跟着回寝室。
“栖哥忙得很,一天二十四小时有二十个小时都身不由己呢。”邢栖按牢帽子,对着方晖眨眼,“专车已经到了,你的司机简随玉将会为您贴身服务。”
粉红色的小电驴停在两人面前,骑手头盔下露出简随玉那双标志性的丹凤眼。
还没等方晖说些什么,只见挡风玻璃下人的眼角一抖,就算是被头盔挡住邢栖也能想象到这人的脸色。
肯定是无声的嫌弃。
“坐一次288,没有友情价。”简随玉摘下头盔,只见着一张秀气的脸,邢栖每次看到都会恍惚一瞬间,谁能想到,就是这么一个人能把学校一半的人揍趴下。
还是打住院的那种。
“妈的,简狗,你把我揍了,还在这给我坐地起价是吧,我还没算医药费呢!”方晖咬牙切齿,袖子已经被捞到了胳膊肘,这一架势就是只炸毛的猫咪。
他两打架的原因是什么?邢栖作为目击者目睹了事情发生的全过程。那天方晖喝大了,醉醺醺地逮着一个人就嘴了一口,很不幸的是,那个人是简随玉。
简随玉这个人,坐板凳都要擦三遍,哪能允许被一个男人亲?方晖被揍的鼻青脸肿,邢栖在旁边干站着都差点卷入其中。
不过他们青梅竹马打打闹闹不是一次两次,邢栖向简随玉丢过一瓶水,“别闹晖子了,脚还没好完全,这脑子更不能被气坏。”
“栖哥,你说什么呢!”方晖瞪圆了眼睛。
风迷了人的眼,邢栖把方晖推到简随玉车旁,塞给简随玉三百块钱,“快快快,赶忙点,等会这崽子要发威了。”
“看在栖哥的面子,给我上车。”
“烦死了,一天天的。”
邢栖听着两人斗嘴,哑然失笑,利落的寸头让他很有男人味。方晖这埋怨的话都到了嘴边愣是没吐出半个字,傻愣愣地在邢栖翘起的嘴角中上了车。
等到了寝室,脑子里也只有一个念头,妈的,邢栖这小子真是太帅了。
而邢栖趁着这个点,早就来到了顶楼的画室,那是属于晏深的领地。踏上天台时,邢栖脚踝打摆子,这地方他好久没上来了,但每层阶梯都干净如新,一看就有人特意打扫过。
这个人是晏深,一个神秘的男人。邢栖挠了下自己的下巴,早上刮胡子时刮出个小口子,有点刺痛,就跟晏深的存在一样,不可忽视。
及肩的长发和深邃的眉眼,戴上口罩可以做到雌雄莫辨的程度。可单看他这张脸,骨相优越,是那种带有侵略性的俊逸。
这也是为什么要以晏深作为自己新作里主角受的原因,邢栖环顾一圈,没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男主角。
“晏老师在哪。”邢栖蹙着剑眉。打算走进楼顶中间的蓝房子里,这里堆放着晏深自己的作品和画具,据说晏深喜欢在这去寻找灵感,甚至还为此搭了个简易的小床。
门轻掩着,邢栖看到了门缝中透出的一些白色,应该是石膏像。
等到邢栖轻推开门,才知道那点白色根本不是普通的石膏,而是晏深穿着的那件毛衣。
距离加上逆光,晏深如古希腊神话故事里的人物一般,侧卧在沙发床上,衣物下是他练的恰到好处的肌rou,每一块都含着爆发力。
邢栖忘了停止脚步也忘了呼吸,生怕惊醒这个长相兼具阿芙洛狄忒和阿瑞斯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