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晨龙挑个话头问道：“吾教前些年被抓走的子民，你们知不知道在哪里？”
于田抿嘴不语，其他人低头沉默。
作为给那些人工作的人，不可能不知道信息。只是说真话被暴怒当场击杀，还是先骗一时到了荆棘城再一块儿被弄死，于田没法选。
安家人不着急，陪着沉默。
半晌，于田在心里下好赌注，看着篝火闷声回答：“据我所知，大多都死在了路上。如今还活着的大概十九个人，都在东西二城的十二馆里，有十四个年纪大已经不见人了，做些苦活勉强度日。我们菊馆有一个男的，四十二岁，现在是一个普通杂役，日子尚过得去。”
十九个人，这数字和瓦族说的两年一两个能对的上。
韩晨龙不做评论，顺关键词继续打听：“十二馆是什么？”
于田用剑在篝火边画了三个圈，很明显是指代三大城，又拨来十二块大小不一的石头，摆入圈中。
“十二馆是控制东西二城的十二个势力。十二馆以武力立足，以娱乐敛财，基本完全控制二城的衣食住行。
我所在的荆棘城有七个，以绿江望月楼为主尊，下来是割据城中各一方的三家，包括雇佣我们小队的菊馆，还有三家是城外的。
洛城地方小一些，有五个，以海棠林为主尊，两家割据城内南北，两家是城外的。
那五人，一人在江月楼，两人在海棠林，一个在荆棘城的怡心馆，最年轻的是四年前，在洛城随心阁，也是唯一的男的。”
所谓那五人，指的就是还在接客的五个天命教徒。
“之所以称其为十二馆，是因为这十二个势力最有名的产业都是酒楼妓院，销金窟，人们习惯于用妓院的名字称呼他们。
荆棘城以绿江望月楼的诺克家为主，加上六馆和另外数个尚未被吞并的大型门阀势力，共同组成了控制荆棘城的长老院。听起来像是古时的政治机构，可惜他们形成组织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自己，这些人需要享乐，需要奴隶给他们提供享乐的资源。
几百年前最初的时候，黄昏之民的当权者拥有无可比拟的力量和海量资源，奠定了势力的基础，并且以武力维持到了百年前。
这一百来年，世界之墙难以为继，所有人的力量衰退加速，黄昏之民已经失去了撼天动地的武力，但是所有的一切都归他们拥有，没有人能反抗他们。”
“垄断形成那么久了，没有足够的力量是打不破的。”韩晨龙深谙此道，势力稳固的地头蛇，没有武装力量的扫荡是搞不定的。
“那你们是做什么的？”
“我们只是被雇佣打工的而已，比小厮伙夫强一点吧。普通身强力壮的人在城内组成各家的卫队，我们这些姑且还有点本事的，就自己组成大大小小的团伙，替他们做事情拿报酬。大多是一些采集灵药或者美味的事，再有就是抓人，尤其是天命教徒。”
说到这顿了顿，于田看安家几人没什么反应，才继续说：“百年前天命教刚迁入盛春庭院时，经常需要出来换取物资，而那时十二馆雇佣的人武力也很强，抓到人是很容易的事。近二十年来能在盛春庭院这个吃人的森林中保证不死的人，已经不多，加上天命教几乎不再出来，现在天命教徒成了极其珍惜的极品。我给菊馆做事十余年，第一次碰到天命教徒，就……”
宋启但笑不语，韩晨龙故作深沉，而安远和元青飞差点笑出声。
一路过来，这于田的性格品德基本上是值得肯定的，在这混乱的末世，这种堪称迂腐的中年老男人很是难得。
韩晨龙从兜里取出一块莹白色晶石递向于田，问道：“可愿帮助我们？”
这石头叫岷灰石，是大祭司给的盘缠之一。曾经最值钱的元素类晶石宝物都已失去效果，而穷困的天命教攒下的一些便宜物品，如今反倒还有些作用，成了跟山村兑换物资最硬的通货。
于田自然是认得岷灰石，曾经没什么用的低级宝石，现在成了炙手可热的解毒圣药，在中毒者口中划出伤口，然后把这岷灰石含在口中，不出一刻可吸出攻心剧毒，用不了一日慢性毒也可以吸干净。因为是消耗品，现在存世已经不多，很是值钱。
手下眼中冒火，于田却没接岷灰石，站起身拱手一拜，道：“诸位大人既饶我等不死，理应听凭差遣，哪有再取报酬的道理。只是我等都有家室，虽说是雇佣关系，但家人性命都在菊馆手中，还请诸位大人……”
元青飞懒得扯皮，拿过岷灰石丢进格鲁怀里。
“叫你拿着就拿着。”
韩晨龙自然是听得懂于田的意思：“放心，我们没打算直接掀了荆棘城，也不打算报仇什么的，只是想改善改善吾教子民的生活。我们会去菊馆，你们还是继续当你们的雇佣兵，只是帮我们做一些我们不方便做的事情就行了。”
“不会让你们冒险的，我们要悄无声息的，让该死的死，该完的完。”安远表情猥琐，话语直白。
银龙队六人都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