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骏?”李睿一脸惊讶,似乎意外于陈骏会出现在这里,他的目光在我和陈骏的脸上来回扫视,片刻后,露出了一口黄牙:“好啊,真不错,敢因为这贱货摔老子,真不愧是我老李的种!”
陈骏的侧脸轮廓又冷又硬,用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声音,说道:“我已经报警了,李睿,就在几分钟前,现在警察应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你要是不想他们把你抓进局子里蹲着,就给我滚,以后别再出现在我和我哥面前。”
李睿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从地上爬起来,就朝我们吐了口痰,那口青黄色的痰在雨滴的冲刷下很快就不见了踪影,他又冲我们撒泼,怒吼的,讥讽的,像是只皮毛凌乱、见着点腐rou就要冲上去死死咬住的鬣狗,那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我们:“报警?啊?你敢报警抓你老子?你看看你敢报警,他们敢抓吗!”
“他们当然不敢,毕竟家务事这种东西,警察们都不太愿意管,但是,”陈骏话锋猛地一转,“如果他们发现,不是单纯的家务事呢?”
“李睿,你以为你藏在柜子里那些东西,我不知道是什么吗?”
“……”李睿的脸白了一瞬,死盯着陈骏,像是在确认他说的话有几分真实性,大雨把他淋得狼狈不堪。诡异的僵持在小巷里弥漫开来,银蛇一道道从天际间划过,雷声掩盖了心跳,把世间万物都拢进另一层静谧,我被陈骏压在怀里动弹不得,许久后,才听到李睿的声音:“陈骏,你有种,今天老子先放了你,下次老子绝对要把你和陈辉给宰了。”
陈骏不为所动,死死抱着我,直到李睿的身影消失在巷口许久,才低下头叫我:“哥……”
我没办法回应他,胃疼,强忍着反胃支撑到现在才用力将他推开,毫无防备的陈骏被我一把推到地上:“哥?哥!”
我踉跄着走到墙根处,几乎是用摔的,直接跪到地上,胃里的垃圾从食道里翻滚而出,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酸臭又恶心的味道,我全身的力气都用在这上面,肌rou抽搐,指甲痉挛着抠下一块块墙壁上的苔藓,余光里察觉到陈骏慌乱地蹲在我身旁,作势要搂住我。
我慌不择路地躲闪,把嘴里最后一点黄水吐出,靠在墙上艰难地喘息,我听到我微弱又颤抖的声音,它在说:“对不起……对不起……小骏……我真的很努力了……我……已经很努力地……在变……正常了……”
陈骏的身影僵在原地,维持着一个半抱不抱的姿势,似乎被我的话给刺激到,脸上的表情像下一秒就会哭,而我却还在顶着那破败的嗓子说话。
“我……真的……已经在努力改了,改不掉也……也跑开了,我跑开了的,我怕我传染给你……”
“我一直害怕……传染给你……一直害怕……我……不是……故意……”
“对……不……起……”
太丢人了,却也太让人绝望,为什么我会因为身边熟知的朋友接受了我和弟弟乱lun这件事,就天真地认为我们能在这广袤的天地间有简陋的一席之地。
当年的那顿毒打分明就已经昭告了一切。
陈骏跟着我不会幸福,这段畸形的关系就不应该存在,当年尚且年幼的我们都被这毒刃害得形如孤儿,可如今,明明我已经二十来岁了,再过不久便要再长一岁,却从来都没学会吸取教训。
我张着嘴接住天上的雨水,一声又一声的道歉,手指在空气里胡乱挥着,蓦地,揪住了陈骏的衣服。
那些曾经剥皮去骨都想埋葬起来的欲望,那些自己一开始就知道是错误的情感,靠着疲惫与窒息强行遗忘的像是飞蛾扑火一样不由自主去看望他的行为,为什么在和陈骏重逢以后就全都从土壤里复活,又从蹩脚的、自我麻痹式的可笑理由里汲取养分,长成了坚硬的荆棘,趁夜色不备,把我和陈骏困在其中,叫嚣着要把我们拖下地狱。
陈骏的衣服被我划出一道道带着chaoshi腥味的痕迹,很脏,苔藓的尸体被沾到上面,借着雨水氤开薄薄的汁ye,他的身体过了很久才渐渐又柔软了下来,我仿佛从雨声与耳鸣间捕捉到一丝轻笑,雨水淋透的身体被一双手用力环住,我的鼻梁砸到他的锁骨上,疼得我稍微恢复了点神智,他捏着我的下巴,让我抬头,逃无可逃地对上他的眼睛。
“哥,哥,看着我,”陈骏捧着我的脸哄我,他的头顶洒了层不知从哪儿投来的碎光,雨落在上面,变成不知谁的眼泪,挂在发梢上摇摇欲坠,又随着他的动作落下,“你没有错,也不是你传染的,这并不是什么病。”
“哥,你还记得我当时跟你说过的话吗,我说我一直在等你说爱我,从第一次梦遗梦到你开始,我就一直在找你。”
“我说的从来都是真的。”
“哥。”陈骏一下下在我脸上亲着,嘴唇柔软,留下的痕迹温暖异常,他的声音在Yin沉的雨里变成一个透明的水球,我们被罩在里面,无人注意,天地间不再有任何一束目光会看到我们,会知道这里面藏着两个拥有畸形感情的亲兄弟。
“哥,如果说喜欢上自己的亲兄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