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惊慌。
前些时候,长公主寿诞她趁机提了给太子选妃一时。
不曾想太子有心悦的姑娘。
只是那姑娘大大咧咧,举手投足不见大家闺秀姿态,她甚是不喜。
太子却非她不可。
皇后愈发看她不顺眼。
今日太子来请安,她又提起此时。
太子踟蹰片刻,嗫喏:“其实孩儿也觉得不行,只是阿岚又身为男子,孩儿求不得。”
皇后大骇。
当初她是想过太子与云家那孩子有别样情愫。
且云沏年少时便有说亲踏破门槛,如今也不见他定下。
心里愈加慌张。
细细回想当时太子引荐那丫头时,她心里还松了口气。
如今听太子这么一说,又提了起来,惴惴不安。
她难得打了太子。
长利的护甲在太子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暴怒的皇后并未注意。
怒骂太子妄为储君,愧对皇上和太傅的栽培。对不起满朝文武的信任,不配得到子民的爱戴。
“云沏是不是和你一样的心思?你们狼狈为jian是不是?”皇后丢了仪态,双目赤红抓着太子的衣襟。
步摇叮当作响。
“他不知道,孩儿没敢说。”太子扶着母亲的肩膀,生怕她一不留神摔了。
皇后不信他。
搜刮印象里的云沏。
翩翩少年郎,待谁都温润如玉。
她寿诞时,少年郎送的礼物也是恰到好处,即让她喜欢又不会逾越其他人的礼。
她一直很喜欢那个孩子。
总优秀到挑不出一丝错。
圣上也很喜欢他。
夸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未来辅佐太子登基,定事国泰民安,盛世一片。
皇后脱力坐在地上,闭上双目不愿去看太子,疲惫道:“安排下去,你与那丫头尽快成婚。”
储君只有一个,栽培了十多年,耽误不得。
云家优秀的少年郎也只有那一个,他必须是未来皇帝的左膀右臂,留不得一丝诟病。
未来皇储也只能靠如今的储君。
太子欣喜,连忙应下。
云沏正在自己的府中。
云骁来了。
穿着天青色薄衫,腰间挂着节似竹的玉笛。
“好看但不适合你。”这身书生气太重,云骁还是适合活泼明亮的衣物。
云骁来时他正在看书,如今书倒扣在案上,满眼是恣意少年郎。
“是吗?还以为阿岚会喜欢。”云骁扯扯宽大的袖子。
他穿惯袖箭的衣服,或者是绑护臂轻甲,鲜少穿这种繁琐多层的大袖衣袍。
思及云沏长在京城,又爱看书。可能会喜欢才换上的。
“阿弟什么样我都喜欢。”云沏说。
他不知道阿弟长得如何,送得衣物也只是根据自己的猜想来。
云骁被哄得心花怒放,像只大猫一样蹭着云沏。
“昨日我听父亲说派人去接你回来,准备给你取字。”云沏说时,眼底暗色寒意滑过。
可不只是取字冠礼那么简单。
他们安排不了云沏的婚事,想在云骁身上做文章。
京城这般繁华,上流权贵却有许多身不由己。
联姻一事乃家常便饭。
他们几个玩得好的人当中也有已经成家,只是发妻并非心上人。
“不回,我的字想让阿岚来取,师父想取我不让。”云骁说道。
他们出师礼上,师父会给取字示意已经成人,要为自己的行事负责。
云骁在谷里是个煞星,惹不得。
出师时也闹着不让取字。
他师父是个随性的,也懒得跟他争,甩甩手就把人轰出谷去。
云沏愕然。
父母健在,云家族老仍存,于情于理都不合规矩。
只是云骁年幼时便被送走。
父亲合该清楚终南山规矩的。
“那我可得好好想了。绞尽脑汁。”云沏可犯难了。
云骁不管,磨蹭着他的阿岚无声撒娇。
云沏的字是他连中三元后得太傅取。
孟岚二字。
云家族老本欲干涉,只是这位太傅教了三位皇帝,当今圣上见了都得喊声老师,哪轮得到他们去置喙。
太子来云沏这处府邸从来不通报。
——他们一众关系好的都把这里当后院逛。
云沏不常住这。
“孟岚,我母后同意……”太子见状愣怔。
只见那温润端方公子坐如钟,怀中俯身一人。
这人怎看也不是个女子,块头比云沏还大。
“你真好南风啊?”太子对他从来不藏话。
云沏眼皮子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