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褚之睁开眼,立时发觉自己住的地方不对。
“我替你告了假。”何乘走了进来,几个丫鬟站在一旁准备奉茶
何褚之看着丫鬟们来回踱步有序的端上了菜式,撑起身子缓缓接过茶盏来漱口
“昨日你倒在了相府门口,管家听到敲门声开的门,”何乘撩开了袍子坐下,“可是又犯病了?早让你别分府住在这休养多好方便照顾……”
何褚之出声打断他,“儿长大了,是该分府别住,如今已身职朝中,爹与我的职位则更需避嫌。”
何乘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正欲辨,却也实在辨不出什么来,只能叹口气,道,“你好生歇息着吧。”
何褚之颔首,想了想,又叫住已经走到门口的何乘,“爹爹。”
这是这几年来何褚之第一次这么挽留他,何乘立马转过身看着他,“你说。”
“我有想成亲之人了…”何褚之这样说着,耳根微微有些发红
何乘脸上露出一丝讶异,心里却有些愉悦,他这个做父亲的,总算能给他做一件事了,“哪家的姑娘还是公子?我去说道。”
何褚之脸上露出为难之色,他放下了洗脸的帕子,“怕是……不太容易。”
何乘不满道,“我在陇京还没有这几分面子了?你且与我说说,到底是哪家的?”
何褚之触到怀里有些硬邦邦的一块,再一摸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他低头掏出来,竟是一包糖瓜。
想到之前整了陈玦一道,不知他会如何看自己……想到这里,何褚之把糖瓜紧紧按在怀里。
不知又想到什么, 他摇摇头,有些哑然失笑, “爹爹,这事得他自个儿愿意,届时你便会知道他是谁了。”
心里压抑的感情这一时像草一边疯狂生长蔓延着,他等了整整七年,也怀疑过七年,如今那人明明就在他面前却要假装不认识他……
何褚之眼神暗了暗,待众人走后,他打开了房内的机关
书柜缓缓移开,露出一间密室。
里面一排排的蜡烛和阵法标记,中间有一个大台子,陈玦裂开的木雕身已经修好,正安安静静的躺在台子中央的木匣子里
何褚之慢慢走过去,拿起了木雕娃娃,自从陈玦在这具木雕身里消失后,从来不信鬼神的他在四处搜集各方能人术士,意图把陈玦的魂给唤回来,每失败一次,他为了平息心里的失望与愤怒就亲自坐在台子上没日没夜不吃不喝雕刻一模一样的木雕娃娃,脾性也愈发躁烈起来。
这些年死在他手里的甘遂组织成员不少,心里最想杀的,还是凌霄,那人现下却中意于他且死缠烂打,凌尘也是频频来sao扰,真是令人恶心至极。
时机未到,只能忍。
他再也不想等下一个七年了,既然人回来了,就该好好的一直待在他身边,谁若想抢走陈玦,他就杀了谁。
何褚之深吸一口气,将眼底蕴藏的疯狂之色慢慢隐去。
他要去一趟寰庄。
————
寰庄。
陈玦打了两个喷嚏,他抹了抹鼻子,又低下头去洗脸。
“庄主近来很是重用你,你干脆一辈子就待在寰庄得了,届时把你家人也接过来,有了寰庄这棵大树的庇佑,也不用愁吃穿用度了,”寰实拍拍陈玦的肩膀,又靠过去,“你这嘴啊,厉害得很,教教我呗。”
“不难不难,”陈玦摆摆手,“当一个人求生欲非常强烈时,潜能就被激发了。”
“那代价也太大了……”寰实喃喃道
“难不成在我身边,你每日都在面临绝境求生么?”轮椅碾地的声音从室内传来
陈玦立马行礼, “不敢,属下能活着在庄主身边伺候,已经是庄主给了属下天大的恩德。”
“陈玦,我留着你,”叶慕清把书丢给寰实,“就是觉得狗听话,养着好玩,寰庄从不留无用之人,我不高兴,你的着落之地就在野兽的肚子里。”
叶慕清凑近他, “不要让我失望。”
陈玦压下心里的怒火,仍旧道, “是。”
叶慕清挑起唇角,看起来魅惑至极,“那么你坦诚些告诉我,昨晚去了哪儿?”
陈玦心里一惊。
叶慕清盯着他,一字一句道,“我要听实话。”
陈玦咬了咬牙,把实情讲了出来,“昨晚属下去救了人。”
“哦?”叶慕清挑眉,“谁?”
“何褚之。”陈玦只能把实话讲出来,叶慕清在陇京的眼线早就发觉了他和何褚之接触,所以叶慕清之前才会一遍又一遍的试探他。
“很好,”叶慕清点点头,“继续讲。”
“属下……对他有恻隐之心。”陈玦咬咬牙,说的非常隐晦委婉,没办法,他只能找这个借口
“以他的容貌,你对他毫无想法,也不是不可能,”叶慕清垂下眼眸,“只是你是我的人,怎么能对外人有别的心思?以后,便不要再见他了。”
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