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母年轻的时候也算是个美人坯子,但是仗着自己漂亮,讲话尖酸刻薄,吵起架来嗓门也大,不知道吓跑了多少追求者。她对此倒是不屑一顾,她一直觉得以她的长相应该嫁到市里,嫁到有钱人家去,过上那种车接车送的生活才对。
可是等到她如愿来到市里打工之后才发现,她自以为是的美貌,在城里姑娘面前简直不值一提。但是越这样她越要变得更加尖锐,来维持自己可笑的自尊。她也确实如愿傍上了个做生意的男人,别人看她的眼光中带着八卦,带着嘲讽,带着艳羡。她享受这样的目光,这满足了她的虚荣心,也满足了她对未来生活的幻想。
但是没过多久她发现,她以为的金gui婿,背地里也是一条讨好别人的哈巴狗。
这男人自己没什么本事,但却偏偏娶到了一个好老婆。享受着岳丈家背书带来的身份地位,时间久了,难免会产生一些认知错位。比如,自己如今的地位是靠自己打拼来的,没了这个女人他一样可以继续风光。
所以当年带刺的红玫瑰,现在看来却成为了不愿触碰的荆棘。
可惜他虽然有背着老婆偷腥的胆子,但是却没有把事情掩藏好的脑子,亦或是能把事情打点清楚的手段。
岳丈一家在背后稍稍施压,他引以为傲的‘自己打拼出来’的公司的资金链断的七七八八。这些怒气无人言说,只能转嫁到一心盼着登堂入室的俞母身上。
这种男人肯定不觉得自己现在的窘境是自己出轨的错,他觉得这一切的根源都来自于俞母。他肯玩玩这种土里土气的女人已经是对她莫大的恩赐,如今她竟然还想破坏自己的家庭,简直不可理喻。
俞母被甩了之后,没有一技之长傍身,想要在这个乱花迷眼的城市生活下去,只有不停的在其他男人身下伏低做小。她接连换了三四个男人,可是再娇艳的玫瑰也要细心呵护才会日日盛开,更何况俞母内在依旧是那个见识短浅的乡下女人。当她又一次被一个四十来岁肥胖秃顶吃药才能硬起来,每次洗都不洗就往自己嘴里塞的男人抛弃时,她终于崩溃了。
大哭一场之后,她退掉了城里租的房子,带着男人给的少得可怜的分手费,回到了自己老家的小县城。好在她此时美貌尚在,虽然年纪大了一些,但是还是有人上门说媒,最后嫁给了县城集市上调料店老板的儿子。
老板一家封建又古板,从她进门就开始催她生孩子。好在她肚子争气,结婚没几个月就怀上了。她忐忑又激动的等着这个胎儿的降生,盼着母凭子贵,谁知九个月后,她诞下的婴儿居然是第三性别者。
虽然那时第三性别者已经被认定为正常性别,但是对一心盼着生儿子的俞母来说不亚于五雷轰顶。再加上小县城大家思想都比较保守,也不知道从哪儿穿出的风声,俞母在城里是坐台小姐,被男人玩多了,所以才生出个不男不女的东西。
无能的人最擅长的就是把自己的错归咎于他人之上,俞母第一任男人是这样,她自己也是这样。生下了俞白林之后,俞母在家中被供起来的王妃的地位一落千丈,从前舍不得她干一点脏活累活的婆家人现在日夜横眉冷对。这种日子她过了七年,俞白林也就这样过了七年。直到七年之后俞青桦诞生,俞母的日子才好过了一点,可俞白林的日子反而不如从前。
在俞青桦出生之前,俞白林虽然不受家人喜爱,但是好在他从小就聪慧过人,诗词绝句过目不忘,五岁的时候就能背出百余首唐诗,而且遗传了母亲的美貌生的白白净净,性格又温吞不哭不闹,如果不考虑性别的因素,多少人都羡慕俞母有个这么省心的小孩。每当俞母在外面受了夸奖,无处安放的虚荣心得到了一点满足,对待俞白林的态度就会好一些。爷爷nainai虽然也不待见他,但是毕竟是自家血脉,三五不时的也会给他早餐的清汤面里卧一个鸡蛋。
但是自从俞青桦出生之后,就连这些微不足道的关爱也消失了。其实俞家上下也未曾虐待过他,只是把他当成一个透明人,不闻不问。
小小的俞白林彼时尚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总是得不到父母的欢心,他拼命学习,努力分担家务,只为了母亲能把目光多停留在他身上一刻。
但是直到有一次他前一天高烧不退被老师送回家,浑浑噩噩睡了一夜醒来之后出门把正在喂弟弟吃饭的母亲吓了一跳。父母竟不知他昨天早早就回了家,而且也没想过只有十岁的他一夜未归可以去哪里。
从那一刻俞白林恍然醒悟,曾经会为了母亲一句漫不经心的夸奖开心几天的小孩长大了,他暗自筹划了四年,终于在14岁初中毕业那一年逃离开了这个早已不能称之为家的地方。
但是他的离开仿佛并没有在这个家中激起什么波澜。那时他的nainai已经去世,爷爷身体也不好,常年吃药,家里其实已经负担不起两个孩子上学的开销了。俞白林的突然离开,对于俞父俞母来说,竟然是一种解脱。
在俞母这几十年人生中,没有什么东西是从一而终的,除了尖酸刻薄的性子。在那个小县城里人人都怕她,怕她屁大点事就要连哭带喊的倒地撒泼,她为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