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爷回来了。
回来的阵仗不大也不小,镇子里的人大清早就探出头来,看穿着一身军装的红爷带着队伍走进烟里城,每逢红爷回来,镇子里老人小孩总是爱探出头来看一看。
镇子里青壮年比较少,都出去打仗了。红爷要回来娶亲的消息传得比清晨的雾都快。镇子里的人算准了时机红爷得回来,又起得早,红爷穿着那身军装一踏进镇子,就有小孩儿四处奔跑着大喊:
“红爷回来啦!红爷回来啦!”
这一声声的孩童喊叫可比公鸡打鸣奏效,竹制的窗户一排排地打开,窗内老老少少的头伸出来,脖子长长地伸着,都探头探脑地看红爷快步穿过清晨的雾气,去往那座宽广而华贵的大宅。
红爷要去娶新娘子了!
镇子里的人都喜欢去凑热闹,不敢凑红爷的热闹,不敢闹,但打心里是喜欢红爷的。宅门里的姨太太们待人也极好,没有耍威风,长得也Jing致,红府得了不少人心。至于背后原因,还需要日后展开细细来讲。
总而言之,红爷是走到了宅门前面。丫鬟们早在门口候着,美人们一字排开,二姨太太温婉知性,三姨太太高挑英俊,四姨太太阳光可爱,五姨太太妖媚带笑。镇子里的人被人拦住,就在旁边睁大眼睛贪婪地看着里面如画的美人,美的事物总是要吸引人的视线。
红爷脚步一顿,问:“老六呢?”
“老六在书房内写书,老七在后院亭子里呢。”二姨太太顾时沉审时度势,将老六和老七的处地都说了。他看红爷如剑锋的浓眉,伸出手想去抚平,红爷却将头一偏,径直走开了,连一个笑容都未赏。
顾时沉的手僵在半空,一身玉白的旗袍,本应美得动人,此刻却显得有些冷清。他嘴边噙着的笑意没有减退半分,依旧是那副温温柔柔的模样,眼底却一点点,一点点地沉寂下来。
他还是不信他。
乔印军是在场的姨太太中唯一没有穿旗袍的,他穿着一身简朴的长衬衫加高腰裤,这样一看来身条与高挑的男子无异,只是胸部更鼓一些,腰更细,tun部更宽。见红爷去往后院,他也没打算多待,转身就想往自己的房间走,也不是很在意红爷去会了谁。
跟着红爷到来的军官看到乔印军,急急忙忙叫了一声:“印军!”
乔印军只是往回看了一眼,就转头,没准备继续理会。他也不管那军官眼里对他的情愫,神情丝毫未动,只留下一个背影。他回去的时候与顾时沉擦肩而过,也没理会顾时沉,两人之间有一种淡淡的隔阂,说不出道不明。
那军官还想往里追,丫鬟拦不住,就见一抹鲜红拦在自己面前。
常惋眯着一双狐狸眼,声音娇娇媚媚的:
“军爷大人,这是我们姨太太的后院,您这……不合适吧?”
他穿着一身火红的旗袍,在外人面前还穿着绒毛长披风,依旧露出一截纤细的脚腕,足部踏着高跟鞋,不仔细看比那军官还高出一截。又因为胸rou丰满,腰肢纤细,活脱脱一只sao狐狸,抹了红色唇膏的丰润双唇吐出的话却显得有些刻薄。
军官不悦地眯了眯眼睛,看着常惋的神情里多了些轻鄙之色,谁不知道这sao狐狸是被红爷从青楼捡回来的?如果不是红爷,现在常惋不知道在伺候着哪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那两口saoxue怕是含着别人的鸡巴都含烂了。
常惋感受到军官的视线,却也不恼,依旧悠悠然地扭着腰站在那儿,与军官对峙着,等身后的乔印军走远。
他脸皮厚,人sao,那样轻鄙的视线他从小到大感受过无数次,早已麻木。
他脏,不代表是个男人就能进来脏了红府的姨太太,这军官看乔印军的眼神,说是情,是欲更合适。如果是爱,那更不行。换句话来,哪个男人看上双人,不是想cao他们的身子?双人的性瘾可是出了名的,出了名的sao。
归根结底,他们都是红爷的人。如香烛,在这大院子里静静地燃着。
早上不燃香烛,常惋的身上却有着香烛残留的甜香,并不腻人,面对那军官时却尖刻。张牙舞爪,是一只呲牙的狐狸。他那双狐狸眼,除了红爷,就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说是狐狸,其实就是一只护主的狗罢了。
狗仗人势。军官在心里恨恨地骂了一声,还是没敢忤逆红爷的意思,先行回去了。
军官走出一段距离后,常惋才转身回去让丫鬟关上门。转头看见林小狗儿缠着顾时沉一起玩。
林小狗儿看出红爷不想理顾时沉,又不好去后院打扰去会新人的红爷,一腔对红爷的思念只得沉沉地揣着,先去与顾时沉交好,倒真的像心思敏锐如羽的小狗儿。顾时沉不需要安慰,反而笑着不动声色地安抚住林欣,自个儿先去处理红爷的娶亲事宜。
他不受红爷信任,可于内于外,他也是红爷的二姨太。
而后院,红爷已经走到了亭子边。
许清就坐在亭子边环绕的石凳上,背对着他。
许清还是穿着男学生的校服,一身素色,但这样粗陋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