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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瑾握瑜的瑾。”
“你知道我想说的又是哪个锦?”
我抬头看他,只见傅锦白玉般的脸上面容冷艳俊美,气度倨傲凛然,让我分不清刚刚的话语是揶揄还是讽刺。
我后退一步,转身朝书院里走去,“我不想知道你心里想的是哪个锦,也不感兴趣知道,此处穷乡僻壤简陋之地不值侯爷停留,还请尽快离去。”
此话说得极不客气,可傅小侯爷似乎没有生气。
他只是敛眉沉声道,“既非江年,为什么对我这般抗拒?”
我懒得理他,径直走到院门口刚准备进去,一阵劲风袭来,葱郁树下书院两扇木门猛地在我眼前摔上阖了个结实!
我扭头看着傅小侯爷,心底隐隐有些怒意氤氲。
攥了攥指尖,我沉眸耐着性子低问,“傅小侯爷何意?”
傅锦一袭墨色华衣站在稀疏树影里,明明冷傲俊美,华贵非常。但蒙着眼睛孤零零站在那里的样子,却莫名显得有些孤傲冷寂。
那无边落寞孤寂看在眼瞳里,落在了心底里,撞得我心头一颤,不由得有些难受。
他缓声开口,眼眸藏匿在墨锦下遮掩掉一切情绪,面如止水。
“周逾期将你藏在这里的时候,我夜夜寝食难安,我将所有人都撒出去找寻你的消息,怕你宿无处,怕你夜里寒……”低眉笑了下,他道,“漫漫长夜孤枕难眠时候我时常会想,你那样娇气的一个人,在侯府里时候夏天嫌热冬天怕冷,离了我可怎么活?”
“可你还是离开我了,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两次……”
“然后我发现,”傅锦闭了闭眼睛,呼吸都觉得心脏一阵阵发疼,“不是你离不开我,而是我离不开你……”
“……”
那平缓孤寂的声调撞得我心头一颤,敛眸抿了抿唇,不由低声道,“我不是……”
傅小侯爷勾了下薄红唇角,温声打断,“周逾期给你捏造表兄弟的身份,却延用了他自己的姓,简直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这么想你随他姓氏何不直接该用堂兄弟身份?”
我拧眉,“难道不可以我父亲也姓周?”
“可以,”傅小侯爷缓声道,“可是江年,你说你叫周瑾年,那可还记得自己父母姓什名谁?可还记得两年前定宿这里之前的事情?”
我抬眸望着他,嗓眼子有些涩哑,浑身僵直说不出话来。
傅小侯爷缓步走近,伸手越过我肩膀帮忙推开身后的院落木门,他低了低头,微凉唇角从我耳畔擦过,脖颈交错间有凉滑发丝从眼前摇曳掠过,旖旎而又招人。
他说,“是或不是你心底里清楚,毕竟我的江年…惊才绝艳,天下无双。”
我跨进书院转身,将院落木门在他眼前紧紧关上。
插好门栓,站门庭下靠着老旧木门掩眸缓了缓心神,我抬腿朝着学堂游廊走去。
·
放堂时候,傅锦还在院外候着。
看到那长身玉立的身影我眼皮一跳,心底有些按耐不住的烦躁。
傅锦站在院外稀疏树影下,墨色锦条覆着眼眸,侧耳闻声掩去周身冷傲转身缓缓朝我道,“先生叨扰了,我来接侄女放堂。”
这里哪个是你侄女?
我拧眉不悦,没等开口,就看到小阮棠磨磨叽叽从我身后走到了傅锦身后,然后低垂着小脑袋,乖巧停留了下来……
那冷傲矜贵的傅小侯爷,就这样留在了青麓学院外面。
整日卯时到,酉时归,来得比我这做先生的还勤快,可怜小阮棠不过垂髫之年跟着被折腾得整日睡不好,小小年纪眼下就隐隐泛青了一块。
抱着书卷走近青麓学院的时候,就看到一辆熟悉的乌漆楠木马车,那马车上雕镌着南衣侯府的暗纹徽章,窗屉打开,雪缎轻纱在熹微晨风里微微飘荡。
傅锦换了袭墨蓝锦袍站在车厢边,乌漆长发垂落腰际,衬得裹在衣袍里的腰束愈发劲韧挺拔。
听到声音,他转过身来,覆在眼睛上的锦带与衣襟同色。
本就冷艳俊美的脸,被那墨蓝锦带衬得更加冷傲美艳。身姿挺拔,气度非凡,俊美无俦得让人不敢直视。
我隔着纱幔看了眼趴在车厢软榻里酣睡的小孩子,隐隐额角有点疼。
忍不住压低声音,蹙眉道,“你不用来这么早,路途颠簸,孩子怎么睡得好?”
傅锦侧头,眸眼覆盖在墨蓝锦带下面,但薄红唇角扬起,衬得整张脸都如玉般俊美温和,“小孩子没那么娇气。”
我掀眸看他一眼,想起前几日他站在这里说…娇气的样子。
时辰还早,街上也没什么人,傅锦站在葱郁门庭下压着眉梢笑意朝我缓缓道,“你这几日来的越来越早了。”
我捏着钥匙指尖颤了下,差点没塞进锁孔里。
他说,“想到来这里会见到你,我就不觉得早。”
他说,“那么你呢,过来这样早,是因为我在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