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屈昊行带进他的卧室,坐在他床上,这是屋子里最柔软的地方。
下身垫着他的西装外套,我背靠着床头,为了让我舒服些,屈昊行还细心地在我的腰后垫了一个枕头
屈昊行的鼻子有些敏感,所以不太喜欢开空调。眼见到了中午最热的时候,太阳升到天空正中,日光垂直而下,大片大片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洒在地板上升腾起暑热,屋里的气温也渐渐升高。
屈昊行推开两扇窗户,和着微风一起吹进修剪花枝的声响和植物清新的气味,在这个假日的午后,一切似乎都很惬意。
而我的心却静不下来,与这美好的情景格格不入。
疼痛和窘迫像锁链,它们从脚趾缠到头发丝,把我浑身每一处都捆得紧紧的,我的身体僵硬成一团,恨不得滚进地缝里。
我像被绑在木桩上,被搬到了离太阳最近的地方,每一道光都是刑具,它们灼烧着我,衬衫shi透了,粘在背上,地板折射的光刺目得让我睁不开眼,我有一种几乎脱水的虚弱感。
我一直看着地面,不敢抬头看屈昊行一眼。
地面上屈昊行灰色的拖鞋走过来,他把什么东西放到我身侧,余光里看到是个白色的小药箱,他翻找一阵,然后又出门,我听到细微的谈话声,过不多时,屈昊行又走回来,坐到我身边。
床垫因为重力向他那边塌陷,而我怕弄脏屈昊行的床,一直悬空坐着,这一倾斜,我也朝他的方向倒去。
我连骨头都被烧化了,浑身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屈昊行扶住我,肩膀挨着我的肩膀,他仍然轻声细语:“你的伤口……我问了下朋友,家里没有那种药,刚刚我买好了,正在路上,一会儿就会送来。”
我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尽管我已经不能说话了。
我报复似的把嘴唇咬破,舌尖传来阵阵甜腥的铁锈味。
“阿唯,抬头,看着我。”
我摇头,这是我第一次忤逆屈昊行。
“阿唯。”
屈昊行又唤了我一声,尾音沉下去,好像在无奈的叹气。
我抵抗不了屈昊行温柔的声音,他像一捧清泉似的,他把我的心都泡化了。
我只能抬起头,还没看清他的脸,眼泪就把视线里的一切都模糊成一片,无法分辨。
“没关系的,你听我说。”
“我知道你觉得这难以启齿,但你和昊止是对同性恋人,这样的事是有概率发生的。”
“这次是他的责任,不是你的。我理解你们,也不会轻视你,你只是受了伤,没有必要感觉羞耻。”
听到屈昊止的名字,我的眼泪掉得更凶,这根本与他无关,当然,我也不会责怪唐为嗣,怪就怪我长了一个逼,所以一切伤害都是我自己造成的。
然而我不能说,也不敢。如果屈昊行知道我的伤口是怎么来的,他还会把外套借给我吗?他还会允许我坐在他的床上,这样轻声的和我说话吗?恐怕他会一言不发,恶心到把整张床都丢出去吧。
屈昊行捧起我的脸,伸手在床头柜的纸巾盒抽了两张纸巾,帮我擦眼泪。
“我知道你痛,忍耐不住就哭吧。”
屈昊行端正有礼,处处替我着想,他如此耐心地开解我,把我的一切顾虑都看穿了,他已经做得够好,够体贴了。
我还能怎么回报他呢?我只能在他的手掌里轻轻颌首。
屈昊行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犹豫什么,开口时语气却仍然平和,“你需要上药,但是以现在的情况,你自己不方便,家里也没有其他更好的人选,所以由我来帮你,我希望你不要介意。”
不行!
我战栗地发抖。
只有这个不行。
那个位置,如果我要脱下裤子上药,屈昊行不仅会看到惨烈的伤口,还会发现我畸形的下体。
他会看到另一个我,一个肮脏,不堪,堕落,像怪物一样的我。
我尽力在他面前扮演经营的一切都会灰飞烟灭。
不行。
我拽着屈昊行的衣袖流泪,我说不出话,只能摇头。
屈昊行把我的手攥紧了,说话时又用了几分力,“阿唯,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我需要你听我的话。”
他从没对我用过这么严肃的语气,这样强硬的力道,他手指上那枚银色的婚戒,几乎硌痛了我。
我为什么如此自作多情呢?
难道我是个身体正常的男人,或者女人,屈昊行就会爱我吗?
不会的。
他眼里只有这枚黯淡的银戒,那么我是垃圾还是钻石,对他而言又有什么分别?
心里的枝蔓和外面的花枝一样被锯断砍碎,区别是它们还会新生,我却从根部就腐烂了。
我本来就是腐烂的,当那些虚假的,光鲜亮丽的花朵凋落,地下就只剩我肮脏的根蔓,和烂泥一同腐败着。
我开始自暴自弃,所有的念头都向着地心深处,最黑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