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两不负
昀皇贵妃有些懵,反复在脑海里过了好几遍这个词,才真正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怎么会遇刺?”他六神无主,在殿中乱转,“澋山行宫有重兵把守,连针都插不进去,更甭说刺客了。”
太皇太后道:“是晴贵人干的。”
昙妃猛然抬头,眼睛睁得大大:“竟然是他,怎么可能?”
“确切地说是晴贵人身边的近侍干的,但想来他也脱不了干系。”
“刘太医昨日被叫到行宫,这就意味着皇上至少前天就遇险了?”
“从时间上来看是这样。”太皇太后看了眼信的落款日期,是昨天。看样子瑶帝还是猜忌他,第一时间只叫走了刘太医却没有告诉他实情,而这封密函很可能是在那边已经稳不住局面的情况下才不得已发出的。
昀皇贵妃急道:“那皇上现在呢?”
“正在回来的路上。”太皇太后严肃道,“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
昙妃问:“什么叫最坏的打算,难道皇上会……”他适时住嘴,害怕说出那两个字来。
太皇太后道:“皇上没有子嗣,一旦帝位空缺,权力真空,天下会大乱。这是我现在最害怕的,所以你们要保守秘密,务必要让一切看起来都正常才行。”
“这……”昀皇贵妃脑子乱乱的,喏喏自语,“要是万一皇上他……那会是谁继承皇位呢……”
太皇太后沉思半晌,迟疑道:“若按照血统的话,应该是琦王离帝位最近。”
“是他……”昀皇贵妃感到一阵眩晕。
琦王是先帝的十四子,虽然出身高贵血统纯正,却没继承半点贵族修养,喜好美色,行事偏激又暴戾,毫无怜悯仁义之心。
若让这样的人当皇帝,他们这些嫔妃恐怕都没好日子过了,指不定还要去继续侍奉新帝——虽然这有悖lun理,但他相信那位琦王绝对能干得出来。
太皇太后显然也不想让这种人当皇帝,对他道:“你赶快写封信交给你叔父,让他整顿兵马,秘密来京。要私下里给,不能惊动旁人,现在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昀皇贵妃立即答应下来,旋即又想到什么,试探道:“那晔贵妃……”
太皇太后揉揉眉心:“罢了,他既然出自你宫中,就由你负责管教吧,其余的我也管不了了。”
昙妃对这安排很不满意,但是却没有提出来,他心里明白,现在要想宫中太平,全要仰仗定武将军,因此在这种节骨眼上,唯有退一步。
昀皇贵妃又道:“晴贵人的近侍为什么会刺杀皇上,昙妃你知道吗?”
“我怎么会知道!”昙妃一抖,声音突然尖利起来。
“我还以为你清楚呢,毕竟你和晴贵人走得近,随便聊聊都是一下午时间。”
昙妃打个寒颤,怒道:“你少意有所指。”
“你敢说不是吗?”昀皇贵妃道,“晴贵人时常去你那里,还总给你送礼,你们关系那么好,他难道没给你透露些什么?而且……去澋山行宫的事是你提出来的,可最后你没去成也没见你有怨言。”
“你的联想能力还真强。”
“记得之前我曾惋惜你因摔伤而无法去行宫陪伴皇上,可你却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是不是当时就知道些什么?”
“血口喷人!”昙妃火冒三丈,再也无法维持端庄优雅。
“你们两个够了!”太皇太后大声道,“现在还吵什么。”然后对昙妃道,“所有真相等晴贵人回来之后听他怎么说吧。”
“他还活着?”另两人异口同声。
“不错,密报说他曾企图自杀,但被拦下,此时正在押解的路上。”
***
晴贵人带着手枷窝在马车里,一路晃晃荡荡,摇得他浑身难受。
他换了个姿势,稍稍伸展了一下身体,对面看守他的人眼神一凛,全身戒备起来。
“我渴了,想喝水。”他说。
那人给他倒了杯水,喂到嘴边,清凉的水流过干涸的喉咙,缓解了脖颈上的伤痛,他有些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动作快些,要是早一刻把凳子踢翻,恐怕现在他已经在轮回路上了。
又或者,要是能早一些狠下心来告发宥连钺,就可以阻止这一切的发生,现在还能依偎在瑶帝的怀里,跟他说着小时候的趣事。
他抬起胳膊,吃力地撩开一点帘角,外面黑乎乎的,只有不断倒退的婆娑树影,他们在连夜飞奔。
帘子被对面的人重新掖好,他收回目光,问:“皇上的伤势如何了?”
那人摇头,说不知道。
“求你告诉我。”
“奴才只是听令行事,不知其他,贵人还是多想想自己吧。”
自己有什么可想的呢,倒是幽逻岛,恐怕又要生灵涂炭了。他耷拉着脑袋,心里乱乱的。
对面的人见他没有其他举动,Jing神逐渐放松下来,头靠在车厢上睡过去。
他也闭上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