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头顶毒辣的太阳约莫着是午时了,段云归满头是汗,他根本没有目的地也不知道自己在跑什么,那姑娘也满脑袋是汗,但她还是在跑。
段云归只知道现下已经出村了,可他不知道这跑到了哪里,这里全是树,每棵树在段云归眼里都是一模一样的,他实在跑不动了,扶着树大口喘气,汗珠滴滴答答的往地上落。
“公子,还行吗?”那姑娘不比段云归好多少,她大口喘着气,她脚上甚至连鞋都没有,脚心早就不知道叫划了多少口子了。
“歇歇吧。”段云归靠在树上坐下来,他问:“张刚打你么?”
姑娘如实回答:“很少,打我是因我骂他儿子。”
段云归跑不动了,不停还好,他一坐下腿就酸的厉害,“你走吧,我不走了。”
那姑娘急了,“怎能不走,公子不要放弃啊。”
段云归摇摇头,“我没有家人了,我实在不知该去哪。”
那姑娘也看出来了,段云归白生生的脸蛋,露出来的胳膊和腿也都是白嫩嫩的,向来买他那人待他是好的,不曾打过他,段云归毕竟是个男人,也不需要被迫生孩子,张刚待她也算不错,可她不敢留在这,更不敢给张刚生孩子,孩子一落地,她这辈子就真的被留在这小山村里了。
“我还有我娘,我必须走。”那姑娘擦擦汗,已经准备好继续跑了。
姑娘蓬头垢面的,已然看不出原先的容貌了,段云归把布鞋脱给这姑娘,他身上没有钱财,就只有小鱼抓给他的一把糖,他把糖也塞给了这姑娘,“这鞋你穿着是大了,但比光脚跑强些,我也没钱,只有刚才在酒席上拿的糖。”
“我叫小慧,公子有缘再见吧。”那姑娘再次重重给段云归磕了一个头,套上鞋抓起糖跑走了。
段云归赤着脚胡乱的往回走,他确实是不分方向的,也不知道来时候是从哪边来的,他也不知道该不该回去,他一脑袋里一团理不清楚的乱线。
从日照头顶到日落西山,段云归靠着残存的记忆往回走,脚心早就被石子划破了,他走的也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回去,也不知道能不能走回去了。
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不远处突然出现一个人影,段云归觉得是秦弈或者是秦漠,一想到有可能是秦漠,段云归就有些发抖。
秦弈一瞥见段云归,大步向前跑去,他跑过来抓紧了段云归的胳膊,那力道简直要把段云归的胳膊给捏碎了,秦弈脸色黑的如同恶鬼似的,他咬着牙,有很多的问题想问段云归又说不出话,你跑什么,跑了又回来干什么。
段云归突然有些哽咽,他本来年纪也就不大,还是个少年郎,此刻就像是做了错事被长辈逮住的孩童一样,他钻进秦弈怀里,“我……我把小鱼的小娘放走了……”
秦弈像是被点了xue似的,此刻他该打段云归,该质问段云归为何把那姑娘放走,可他只是紧紧揽着段云归安慰他,“没事。”
回去的路上段云归一直安静的待在秦漠背上,他脸贴着秦漠宽厚的背部,时不时的啜泣几下。
张刚从秦弈那知道了两人逃走的方向,便和同村几人一起追去了,他们的村子非常偏僻,凭那样一孱弱的女子跑个一天多也不一定跑得出去,更何况那姑娘还不认路,张刚断定那姑娘跑不出去。
回了家段云归还在无声的掉泪,秦弈既未打他也未责骂他,他也不晓得自己到底在哭个什么劲儿,他抹泪儿,秦弈也不说话,蹲在地上捧着他的脚给他上药,那草药黑乎乎的段云归也不懂那是甚东西。
药汁沾在伤口上有些刺痛,段云归躲了一下,秦漠看了他一眼,把他的脚按住了,段云归瞧见秦弈的脸色,也不敢乱动了,“能不能不告诉秦大哥?”
段云归只要一想到秦漠那大巴掌他就想哭,可这件事也不是秦弈故意要说,本来秦漠就要从镇上回来前往张刚的喜宴,段云归和那姑娘跑了没多久,秦漠就回来了,没在桌上看到段云归,去茅房找了也没找到,这才发现段云归连同那姑娘小慧都不在了,几个人分了方向去找这两个人,再等会儿秦漠就该回来了。
“他已经知道了。”秦弈给他擦完药就走了,段云归趿拉着草鞋在门口看了眼,秦弈在厨房烧饭,他才又坐回去,翘着两只脚默默擦泪,秦漠回来他肯定少不了挨一顿。
厨房的秦弈把菜切的很响,他发现段云归和张刚家小娘子跑了的时候,火一下子从窜起来了,张刚叫他把段云归锁住,他没舍得,大哥秦漠一般不在家里,这些天段云归乖得很,难不成那些乖巧都是演出来的,为的就是叫他放松了趁机逃走吗。
他呆坐了会儿,秦弈便端了碗炒面饼子来,白面饼子浸了菜汁看起来很有食欲,香喷喷的炒土豆茄子还有炒鸡蛋,他捧着碗吃了几口,见秦弈坐在一旁不声不响也不吃饭,便小声问他:“你吃过了吗。”
秦弈心道气都要被你气死了,哪还有吃饭的心思,便随意嗯了一声。
段云归吃着吃着又哭了,那泪都要掉进碗里去了,他实在是害怕秦漠的,秦漠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