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川市第三医院307病房躺着一个少年。
这里的大部分病人都是四人间的,只有少部分的病情严重的患者是单人一间。他很特殊,他喜欢一个人安静的看书,来照顾他的护士偶然间看到他读的是高二的教材,有时候他写写画画,不过大多数时间都在思考。
他睡觉的时候会捧着一个皱皱巴巴的本子,有时候第二天发现拿本子掉在地上,他就会慌慌张张跑下床把他捡起来。
他也很神秘,因为他的家人。
他的父亲母亲从始至终没有出现过,平时来探望他的人也不是固定的,但是给的钱多,也出于对患者隐私的保护,医护人员是不会去随意打听这些,毕竟非富即贵的人家都不想把在这里的经历吐露出去半点。
但大家还是会有猜测,因为男孩姓洛。
市里只有一家大户人家姓洛的,祖上搞煤矿生意的,现在当家的是洛家老五,他有个儿子,按照年龄计算的话,大概也就是上中学的年级。
这么一说,其实还有个传闻,不知是真假的。洛家老五和他现在的老婆是联姻,但在这之前他是有女朋友的,还怀孕了,再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她人就失踪了,孩子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因为上一辈之间的一个承诺,他被逼迫着和现在这个老婆结婚了。
他老婆结婚四年都没有怀孕,但不知道怎么的,他们家就突然多出一个女儿。
再之后,有些人看到他老婆大着肚子,生下了了个儿子。
有的人说,那个女孩儿是抱养的。又有人说,是他前女友和洛家老五的私生女。
不过这都是传闻,自然也就无处求证了。
洛又时透过窗户静静地看着外面,他看了看手表,九点过两分。外面才有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地停在医院的大门口,他叹了一口气默默呢喃道:“迟到了。”他刚想起身,身边的护工赶忙来到他的身边,想去扶着他,但洛又时不露痕迹的闪开了,他漆黑的眼眸对上护工,轻声说道:“我自己来就好。”
护工看着眼前的年轻男孩,他把手里的皱巴巴的本子放下,慢慢穿好自己的鞋子,缓步移动到病房门口。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眉头皱了皱,接着他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服,把上面的褶皱慢慢地抚平,好像是让自己看起来稍微Jing神一点。
稍微等了一会儿,门外有人急匆匆的跑过来,还穿着花店的围裙,手里捧着一束还滴着水珠的红玫瑰,急忙和对面的男孩道歉道:“不好意思啊,今天店里订单实在是太多了,稍微迟了点。”
洛又时摇了摇头,说没关系,他的注意力都在那束花上,于是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接下那束新鲜的花,却不忘和那人说谢谢,随后转过身把新鲜的花插到花瓶里,把里面稍微枯萎的那些包到纸里递给让护工,让她帮忙丢掉。
护工接过他手里枯萎的花,看着洛又时,他看起来和正常人其实没什么两样。他刚来的时候被定为重度的Jing神抑郁,严重的时候会产生一些幻想,三个月之后,也就是现在,前几天测试的时候又基本上各项指标趋近于正常了。
但是看他的状态,还是不愿与人交谈,同时和三个月之前比较,因为饭量实在是太少,他越来越瘦,现在他看起来像是被风一吹就能散掉,本来漂亮的脸瘦的凹陷进去,任谁看了都心疼。
护工阿姨实在是不忍心,想到自己家的孩子也就这么大,出房间的时候,终于开口说了句:“多吃点啊孩子,你看看你,都瘦的脱了相了。”洛又时听到这话,好像想到什么似的猛然的抬头,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晃神过后点了点头,轻声道:“好,谢谢你。”
房间重回一片寂静,洛又时看着自己的手臂和腿发呆,房间里没有镜子,他看不到自己的样子,肯定很难看吧。
突然窗户旁边的红玫瑰闯入他的视线,洛又时的心头一颤,洛姚,她肯定会嫌弃自己了吧,自己哪儿哪儿都没有rou,洛姚是很喜欢掐自己的腰的,她说那里很滑,还有屁股,她说那里很软,Cao起来很舒服。
他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腰,手掌被自己的骨头咯的生疼,洛又时终于回过神来,想起洛姚,他又开始喃喃自语道:“好好吃饭,要多吃点才行。”
洛又时算了算,现在是九月份末尾,洛姚已经入学了。
她会报哪里,她会读什么专业,她会去一个陌生的城市吧,她这么想离开家。
她的校园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去到南方去,可那里是不会下雪的。但洛姚喜欢下雪,大概是不会去的。
会不会有人追洛姚啊,她那么漂亮。
一想到这个,洛又时就感觉自己的心被一点点揉碎,然后让人踩的稀巴烂,他好难受啊,总会有人比他更好看,更乖巧,更能讨得洛姚喜欢。
重要的是,他们没有病,他们没有被关在医院里。不用吃着药物接受着治疗,更没有拖着这副布满针眼,丑的要死的身子。
洛又时从来没有现在这样绝望,他好像失去了一切可以挽留住洛姚的资本,他却还在苦苦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