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沈恪也并没有像王岐伯以为的那样这么快妥协了,他一直不肯承认自己讨厌蒋烟婉其实是因为他暗恋她。
毕竟如果他承认了,某种意义上,便代表他已经彻底认输了。
他的确希望蒋烟婉能视自己为对手,抑或者更直白的说,他更希望蒋烟婉能先被他的魅力所吸引住,这样他就能挽回一些逝去的自尊了。
但这不可能。
他与蒋烟婉并不是势均力敌的。
蒋烟婉自元旦晚会后一直对沈恪爱答不理,她对他的态度,甚至不如对那些对她百倍殷勤的公子。
沈恪有些难过,一路看了不少女性情感心理书籍,还看了一些女频言情小说。他发现……他就是那些书本里说的受女生欢迎的完美男主角本人。他百思不得其解蒋烟婉为什么看不上这样条件优秀的自己,反而对那些一无是处的舔狗青眼有加呢?
有一天他忍不住小心翼翼的跑去问了正在插花的nainai一句:“nainai,女孩喜欢什么样的男孩?"
nainai抬了抬老花镜,一眼看穿了他:“你是想问,烟婉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吧。"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
“那nainai不讲了哦。"
“……nainai还是讲吧,她喜欢什么样的男孩?"
“那个男孩nainai见过哦。"
沈恪似乎像是听到了什么晴天霹雳一样的新闻:“她,已经有男朋友了?"
“在nainai看来应该算吧,nainai觉得婉儿对他跟其他男孩很不一样呦。"
“怎…怎么不一样。"
“在欧洲的时候,那个男孩也小尾巴一样跟过来了……烟婉从小是在一个母系部落长大的,那个男孩跟她是同一宗族,她们那里习俗女主外男主内,那个男孩也果然跟我们中原男子不一样呢,是个很温柔贤惠体贴能干的小孩呢。"
……
沈恪很不开心,他这么关心蒋烟婉,竟从来没发现蒋烟婉身边还有这样一个男生,他接连观察了蒋烟婉很多天,也并没有看到她与什么男生秘密来往的踪迹。
但这也让他开始反复琢磨蒋烟婉那些女性文章中的思想,终于总结出蒋烟婉和那些霸道总裁娇妻文里的女主角想法的确是不太一样的。
她的想法,甚至有些危险。
她反对中原男性中心主义的性缘关系,不认可“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的父权思维模式,她说中原社会里每一个人的思想都被厌女思想所腐化,将本应该作为自然界第一性的女性客体化为了第二性;她批判父权制的性别二元异化,还拿母系社会举例,说那种逆转父权制生产关系,消除性别二元对立的国度才是真正赤色主义;她认为阶级即是性别,父权制的男性无论是资产阶级无产阶级都不是无产阶级,他们可以花较少的代价就通过父权制的婚姻将“女人”化作生产资料,并支配其子宫再生产,成为一个奴隶主,小资产阶级。她认为父权制的女人,才是真正不分国界的无产阶级,因此所谓的赤色主义应该是属于女性的主义,真正的赤色革命也只能是女性为主体的革命,而不应该由男性来领导,因为男性为主体的革命永远将不可能达成赤色结局;她还尤其集中批判了“社会达尔文思想",说这是在Jing英阶层男性中普遍存在的意识形态,而这类男性正是中原父权社会的既得利益者与维护者,是罪魁祸首,是她所支持的赤色主义立场相对的敌人……
总之,这时候沈恪才恍然大悟,原来像他这样的公子哥正是她极是反对鄙薄的那类“Jing资社达",“父权代表人”。
他逐渐认清现实,原来,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她甚至厌恶这样高高在上的自己。
可要论什么样的男性才能得到她的褒奖?似乎在她眼里符不符合马基雅维利式的中原世俗意义的成功不重要,重要的是男性肯放下中原社会给予男性的性别红利,放弃用客体化女性的父权逻辑链思考,克己守礼,退居其次,尊重支持女人追求自我,做女人忠心耿耿兢兢业业的服务者……
蒋烟婉的要求在有的人看来很容易,特别是一无所有人,但对有些男性就很难了,尤其是对沈恪这种什么都有的。
他一开始十分抗拒蒋烟婉的思想。人又没办法选择出身,他从小含着金钥匙出生,接受最良好的Jing英教育,成为最优秀的人,这竟是他的错吗?虽然他父亲对不起她的母亲,但也在极力补偿了,况且他从来没有迫害过任何人呀,她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他甚至因此对蒋烟婉反感更甚,更不屑去跟那些舔狗一样做那些低三下四讨好她的没面子的事。
但这天,当他看到他小号卧底的讨论蒋烟婉八卦五十人的讨论小群里,有人发了一条蒋烟婉被人堵了的消息,群友们瞬间炸了,纷纷嚷嚷着要去“英雄救美”,他也坐不住了。
课还没上完,他就直接当着老师面冲了出去。
过目不忘的本领终于派上了用场,他眼疾手快的从警卫室找到了一根电棍,又从消防室拿走了一袋医疗急救包,以最优的行动路线,甩了同时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