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防置在灵蕴地的小鲛人从黑暗中醒来,传承记忆涌入她的脑海,她眨眨眼,游向鲛人族的宫殿。
她一个人住在空旷的宫殿里,从小小一团慢慢长大,在海底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一直一个人,就不会觉得孤独。
直到那一天。
那是不平静的一天,狂风骤雨,原本平和的海面咆哮着,凶猛的浪头一个接着一个,仿佛要吞噬天空。
鲛人浮到海面上,坐在小岛边的浅滩上好奇地看着这一切。
天空似夜晚,浓黑一片。偶尔的闪电像火花一样,照亮一瞬的天地。雷声轰鸣,大到鲛人忍不住想捂耳朵。
雷光闪烁间,目力极好的她看到天边有一个白色的小点。
咦?
小点越来越大,变成一道白色的人影,朝这个方向飞来。
鲛人马上缩进水里,听力惊人的她不一会儿就在海浪声、风雨声和雷声间捕捉到一连串不寻常的声音。
重物落地声,以及,人的喘息声。
她探出一个脑袋,刚才还空荡荡的海岛上多了一个白衣人。
这就是危险的“人”?
她凑近了一点,又凑近了一点。
那人侧躺在地上没反应。
她干脆移到他的身边,用尾巴碰了碰他。
还是没反应。
鲛人将他整个人翻过来,那人依旧没有动静。
那是个少年模样的人,一双剑眉,双眼紧闭。睫毛纤长,薄唇紧抿。一张初显棱角的脸失了血色,白衣上沾了血迹,似雪中红梅。
呼吸微弱,手里却还死死握着剑。
鲛人盯了他一会儿,得出一个结论:他受伤了。
她想了想,把脖子上的珠串取下来,系在他手上。那是海底独有的一种珠子,具有避水的功效。
下一刻,她拖着他的脚潜入海里。
在鲛人没有看到地方,少年睁开了眼,愕然地看了一眼她的尾巴,在感受到呼吸自然后又赶紧闭上了眼,系着珠串的手动了动。
鲛人一路拖着少年到了宫殿,没注意垂落在地的剑锋一路划下剑痕,却在宫殿口戛然而止。
随便进了一个房间,鲛人轻松地将少年抱起,放在垫着鲛绡的大贝壳里。
趴在一边看了一会儿,她又出去了。
在感受到旁边没有人后,少年睁开了眼,面色古怪。还没等下一步动作,他又赶紧闭上眼。
鲛人又回来了,手里多了一些瓶瓶罐罐。
有ye体从嘴边倒入,Jing纯的灵气溢出,修复着他受损的经脉。
一瓶完了,又一瓶接着倒。
“呃……咳!”
萧鸣实在无法再躺下去了,他睁开眼,抬手制止了对方的灌灵药行为。
鲛人一愣,欣喜地游上游下。她嘴唇张合,说的话让人无法理解,却又十分悦耳,仿佛某种带着奇特韵律的歌谣。
萧鸣坐起,一抹嘴,若有所思道:“鲛人?说的应当是鲛人的语言了。你听得懂我说话吗?”
看着对方歪头疑惑的样子,他扶额,无奈道:“啧,看来是听不懂了。”
“萧鸣!萧鸣萧鸣!”
少年双手抱臂枕在脑后,躺在宫殿顶端的平台上望着海面,听到声音后伸手晃了晃:“这儿呢。”
鲛人听声辨位,一摆尾就游出去很远,几乎瞬息就来到他的身边。那双银紫色的双眸里盛满了天上的星星,又落在他的身上。
“萧鸣,你在干什么?”
听到对方流畅不少的通语,萧鸣欣慰不已,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我在看风景。”
她眨眨眼,也学着他的样子躺下,看向海面:“我也看风景。”
萧鸣目光渐渐放空,回想这几天的经历,只能用被迫当爹来形容。
为了和鲛人沟通,他想过学鲛人语,太难了,遂放弃。于是他只好教对方说人话,想着或许对方以后会去陆地上看看,干脆捡了中原的通语教她。
“我是萧鸣。”
他坐在凳子上,用不知道什么材料制成的鲛人族纸笔写着自己的名字,递给她看。
“萧鸣。”
鲛人挨着他坐,模仿着他的语调,像模像样地写下那两个字。
“你叫什么名字?”
她听懂了,说出一句鲛人语。
萧鸣点头,嗯,还是听不懂。
“给你起个九州人的名字吧。”
少女兴奋地摆了摆尾巴,期待地看着她。
他沉yin半晌,思及对方透露的信息,再结合他的观察,大致拼凑出了鲛人的历史。
很早以前,寿命悠长,浑身是宝的鲛人一族为躲避人类捕杀,从原生地迁移至此。凭借天险,又依托秘法,将此处保护起来。本以为可从此安居乐业,繁衍生息。谁知却逐渐凋敝,眼前的鲛人为仅剩的鲛人皇族血脉。
“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