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的中心是一朵莲花,阿迦什告诉祈羽这样一个故事。
世界从底层的淤泥中生长出来,莲蓬中的莲子变成了国王、祭司和武士,莲蕊则变成了普通居民。莲花在不断地盛开剥落,世界也在不断毁灭重生。从淤泥中生长,而变得洁净清香,莲花意味着永生,阿迦什说。
祈羽决定不再依赖于阿迦什或阿勒叶了解这个世界,他决心找出自己的答案。
无论是阿迦什或者阿勒叶,都像是透过他达成自己的目的。祈羽不想变成这个目的的路径,他想拥有自己的目的。
阿迦什和阿勒叶都低估了祈羽,祈羽不是一个容易掌控的孩子。
夜晚重新到来,阿迦什夜夜来此。祈羽觉得阿迦什像一本翻不完的书,无论他问什么奇怪的问题,阿迦什总有一个答案。他仿佛想教会他所有东西,而祈羽从阿迦什身上学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求真。
寻求真知不能从别人身上来。祈羽开始观察,每天太阳刚滑落山岗的时候,会有奴隶划着小船来给他送食物。水面离神殿很远,需要用绳索把食物吊起来。但因为最近频繁降雨,湖面水位一再上升,已经逐渐接近了神殿底部。
祈羽把自己藏在了神殿顶部的屋檐下面。他四肢张开,趴在Yin影里,像一只蜘蛛,等待猎物的到来。
下午的时候。奴隶慢悠悠地划着小船到来。他已经来过很多次,轻车熟路。祈羽趴在Yin影里,冷静地听着奴隶的闲言碎语。
“水面又升高了,绳索要用不上了……”
的确,现在奴隶站起来,头部已经要接触到神殿的地板了。他如往常一样,用一根绳索晃悠悠地把食物拉了上去。以往祈羽会接过来,但是这次没有动作。
奴隶见没有人接应,他站在小船上,第一次大胆地往神殿里面张望。祈羽忽然从神殿上跳了下来,他一下子揪住了奴隶,两个人的体重几乎把小船掀翻。奴隶哪里能打过祈羽,抱头鼠窜,一下子被祈羽控制起来。祈羽用绳索把奴隶的四肢捆了个遍,堵住嘴巴,把他扔进了神殿里。
奴隶嘴巴呜呜的,眼神满是惊恐。祈羽不知道这样可以瞒多久,他身体泡在水里,湖水冰冷彻骨,并且水下有许多Yin影,着实可怕。祈羽胸中盈满冲动,他把小船推出去一点儿,翻身爬了上去,照着奴隶惯常的路径,划到了水城边缘。
祈羽不敢相信他这么简单就逃离了水中神殿。他循着记忆中奴隶划船的路径划了出去。还未到水边沙地,祈羽就丢弃小舟,一手一脚爬上了岸。双脚接触到实地的他难以置信而惊喜,无人的小船滑入水中,消失在湖里了。“我、我……”祈羽心脏砰砰乱跳,他望着眼前的树林和城寨熟悉又陌生。或许阿勒叶很快会派人来把他抓回去,但谁管呢,片刻的自在也是自在。
祈羽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城中走去了,他身上shi漉漉的。所幸天空是灰色的,堆积着厚重的积雨云层,没有人觉得他是奇怪的。水城也是刚下过雨的样子,地面堆积着淤泥,石板shi答答的。与之前的水城相比,现在的水城有些凌乱和肮脏,居民也是行色匆匆。
祈羽走在人群里,他许久没有这样融入人群了。他担心他的异样会被人发现,不断回头张望,或四处观望,但每个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情,没有注意他的出逃。他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囚徒,重新融入群体,还需要一定时间。
祈羽走在城中,没多久天上就下起了淅沥沥的雨。行人的动作更加快。天色是暗沉的,天上堆积着厚重的云层,像吸满水的旧棉絮。随着雨水下来,居民凌乱地敲击着自家的陶制器皿。祈羽看到几个男人正站在河沟里清淤,他们不断地把沉积的淤泥淘出来,而水流依旧很丰沛,他们的工作像没有尽头。
忽然,有人敲击着一个铜盆在大街上奔跑而过,“牠来了,牠又来了!快跑啊!”祈羽一下子感觉到街上行人的动作加快了,所有人都躲进自己房屋去,愁容满面,等待着悲惨的事情发生。
祈羽禁不住揪住了一个路人的衣襟,问他:“发生了什么?”
路人指着天上的乌云,说:“看呀!牠要来了!”
祈羽抬头一看,他发现一块挟裹着闪电的厚重乌云,正从城外飘向城内。随着乌云的到来,冰冷沉重的雨水也胡乱打了下来。
雨水像鞭子一样,刷洗着地上的淤泥,水沟中的水位更高了。男人们的视线已经模糊,但动作麻木地继续。
路人见无法回到自己家去,就跪在地上对着乌云磕头:“求求您,快走吧!不要下了,快走啊!”
祈羽感到疑惑,他见过水城人为雨水狂喜的模样,为何现在雨水变成了恐惧的事物。
答案很快来了,洪水,城中发生了洪水。
第一次洪水,冲毁了水城外围那些小小聚落的屋舍,木头房子漂流,居民开始恐慌;
第二次洪水,淤积了水城与外界沟通的主要河道,虽然在努力疏通,填进去了一些奴隶的性命,Yin沉的天色预兆了接下来连绵不断的雨季;
第三次洪水,洪峰越过了水城的城墙,冲毁特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