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崇煕早在苏律雅表白的时候就听不下去了,如果之前他心里还残存着什么希望,现在那火苗早就熄灭,化作一缕青烟飘散而去。
他的神一样的舅舅,他以为定是路雁洲使了什么手段威胁舅舅,或是舅舅被他的甜言蜜语一时蒙蔽了,毕竟那小子看着倒是会巴结人的。
没想到是舅舅自己主动。被自己亲一下感觉都要死似的舅舅大人,竟然上赶着送上门和别的男人……
他不想知道更多了,于是毅然决然站起来。
他才刚转学来不久,平时几乎是一放学就不见人影了。偶尔也有个别上前来搭讪,他就是个外热内冷的,表面上客客气气,转头就忘了你是谁,在班上也没几个熟识的朋友。
除了黄瑞泽这个同桌之外,那会儿没人在意他的离开。
黄瑞泽跟在他身后,怕又惹人烦,这回特意隔出几米的距离。不过江崇煕可不会体谅他的好意。经过下午的情绪波动,他这会儿适应得还算好一点,就是整个人就有些失魂落魄的,像被人一下子扎破的气球瘪了下来。
对路雁洲的恨都泄掉了点。
不过也只是一点。
没泄掉的那部分就肆意攻击起来,“你又跟着我干嘛?是不是路雁洲专门让你来盯着我,看我笑话的?”他向后看了一眼,”我记得你跟他感情挺好啊?”
黄瑞泽脚下顿了顿,居然“嗯”了一声。
这一声嗯可算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江崇煕差点没跳起来,“他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啊?他是我舅舅的狗,难道你是他路雁洲的狗不成?——你别再跟着我。”
前边的人又走得快了一些,黄瑞泽一路跟下来,本就气喘吁吁,这会更是怕把人跟丢了。
他顾不上解释,一路小跑着追在后面。虽然是公路,也还是斜坡,他们又走在边沿,中间隔着一道荒草丛生的泥地,再往下就是农田水沟。
黄瑞泽一个不慎,就踩空了,一只脚踏进了水沟里。
他不敢再惹那人生气,就没有喊,想着自己慢慢爬起来,另一只脚用力踩了踩,水田边上的草丛肥沃shi滑,索性两只脚都滑下去了……
江崇煕走了几步,就发现身后没声儿了,他向后看了一眼,人都没了。
心里一慌,急忙又倒回来,就看到两条腿没在水沟里的黄瑞泽,木泠泠地站着。
江崇煕一口气又提上来,“你不会喊一声啊?长嘴干嘛用的?”
黄瑞泽努了努嘴,眼眸里的水汽被镜片盖住了,江崇煕更觉得他木,“笨死你算了。”
一只手已经伸过来拉他,黄瑞泽只有一米七出头的样子,至于为什么坐到最后一排,那是他自己要求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水沟主要是用于防汛期排洪,眼下水不算多深,沟却有将近一米。黄瑞泽在江崇煕又提又拉的帮助下,才扑棱着爬上来。
“裤子shi了。”江崇煕看着他半截shi透的裤腿儿,皱了皱眉。
黄瑞泽嘴唇张了张,“没事。”
“那你回去吧,别跟着我。”江崇煕又往前走,“我想一个人静静。”
黄瑞泽也不出声儿,等他走远了,又继续跟上他,只是脚下的步伐有些怪异。
两个人又走了有百来米,江崇煕听着远远的脚步声,也快没脾气了,“你离我那么远干嘛?”
江崇煕停下来,黄瑞泽一步步慢慢走近了才缓声道:“不是你说……想一个人静静吗?”
江崇煕差点气笑了。他从小长在一个人丁兴旺的家族,又是长房长孙的独苗一颗,也算见过世面。遇到过做小伏低拍他马屁的,花里胡哨夸他漂亮的,就没见过黄瑞泽这样,像是在讨好他,又像专门跟他过不去似的。
月辉黯淡,两人沿着岔路又走了一段,江崇煕终于觉出他姿势有点奇怪,“你怎么了?”
江崇煕在他面前蹲下,黄瑞泽还没来得及阻止,裤管儿已经被撩了起来。看到从脚踝一直蔓延到小腿肚的那一片擦伤时,江崇煕爆了一句粗口,“艹。”
他自己割破一根手指,也是要嚎啕大哭卖可怜的。
黄瑞泽居然一声不吭陪着他走了一路,shi漉漉的裤子贴在他腿上,每走一步都会摩擦到伤口。
江崇煕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儿,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凝眉道:“黄瑞泽,你是不是傻?”
黄瑞泽特别认真地想了一下,“我IQ135。”
“你这裤子不能再穿了。”江崇煕解下书包,他包里有些应急的小工具。在黄瑞泽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拿着剪刀,沿着shi透的地方给剪了一刀。
眼看着一条长裤要被剪成只盖住大腿的短裤,黄瑞泽心疼的要命,第一次挣扎着要躲。
江崇煕握住他的腿根儿,“这剪刀可不长眼睛,小心我剪刀你的rou。”
冰凉的金属质感贴在他的皮肤上,黄瑞泽打了个冷颤,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裤子被剪下一圈儿,两条白皙纤细的腿露出来,江崇煕甚是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