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叙完话,心结化解,胸中豁然开朗。萧霁给师尊穿好衣服,抢先带路走在前面:“惊雪就在前面等我们。”
惊雪受了伤,原本就呆在甬道一旁连着的耳室守着,然而他二人沿着幽深甬道走了一阵,远方光亮竟越来越大,隐隐约约传来一阵打斗声。
“不好!”萧霁握紧手中剑,向光亮处奔去。
紫黑色的魔气极为浓烈地扑了过来,被困于其中的一抹金光砥锋挺锷,然而仍十分微弱,孤立无援。
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冲上前加入作战。一段冰绡如骤雪急降,绸带席卷风势舒卷,恍若天女散花霎时狂风大作,将魔雾冲得散开。
沈落衡原本元气大伤,方才与萧霁行那事后,体内被后者偷偷灌入了不少神力,不仅元气全复,甚至觉得举手之间比素日更加充沛Jing进,他原本奇怪,慢慢醒悟过来,偷瞥一眼正恶斗群魔的萧霁,却见对方也向自己投来关切眼神,不由脸上一红,专心斗敌。
那魔物上身为人形,下身却是四足拖尾,浑身闪着酽紫的鳞光,手中嚯嚯甩起一根紫红色的长鞭,正与惊雪周旋。惊雪作战已久,寡不敌众,浑身累积了不少细微伤痕,虽纯正神族无血可流,但伤口亦会疼痛撕裂,受制于人。他一面挥戟如风,一面留意伤口,不觉间落了下风。
闪着紫电的鞭尾看着就要落在惊雪身上,“小心!”沈落衡惊呼一声,手中长绡收紧,如化一柄寒涩长枪,脱手飞刺而去。绡刃来势甚猛,魔物只得收鞭格挡,然冰绡可柔可刚,变幻莫测,一时化作寒枪,一时却又只是一段冰绸,不一会绸身紧紧缠住魔物的鞭子,绡尾却尖锐如枪头,势如奔雷般对准魔物要害刺去。
魔物急欲取鞭回击,奈何被他缠住,只得丢盔弃甲,以魔力堪堪格挡,然而冰绡末端得枪头疏忽化回原形,避开他伸掌还击,反倒如五花大绑般将他周身绕了个遍,魔物以为这只不过凡间寻常绸带,施法欲挣脱,殊不知此乃极寒法器,一旦缚住人,绡内寒气便渗入骨中,吸食所缚之人的热气,将其彻底冰封。萧霁边杀十几只魔,边入神地看师尊对敌,这一招他十分敬畏,亦有个好听的名字,唤作“冰魂雪魄”。
魔族虽生来不知冷暖,也无寻常温度,但极寒之气不同寻常,仍为之所侵,损伤魔力。那魔物上身化作男人形,如今动弹不得,只能哀声求饶:“仙尊,仙尊放过小的罢!小的只是想去人间找情郎,绝不害人!”
沈落衡冷哼一声,另一手中冰绡化作一道寒厉剑光,呼啸怒斩而去,霎时风虐雪饕,天地失色,连萧霁都一滞,此乃师尊绝技收尾招式,名唤“傲霜凌雪”,杀意极重,除非闪避,否则只能受死。
然而从那魔物眼底化出一滴泪来,沈落衡微微一愣,想起他方才所说“去人间找情郎”,立时落了悔,然而剑势难收,只得倒转缠在他身上的冰绡,令他堪堪避过。
“你所言是真是假?”他冷冷道。
魔物哭得难受,呜咽道:“自…自然是真的,我与他人魔两界分离,暌违数载,今日通天玄枢好不容易开启,我,我不过想见见他……”
“或许他早已娶妻生子。”
魔物愣了一瞬,苦笑摇摇头:“那也不怪他,终究是我贪心,想要再见他一面,即便是最后一面…”
沈落衡眼底涌起温澜,仍道:“放你侵扰人界,总是不妥。本尊化去你体内魔力,使你无能伤人。”
话音刚落,忽然周身寒芒四射,但觉遍体被撕裂般痛楚,所有魔力如风霜般四散而去,都被沈落衡手中化魔钵吸了进去,一路霜雪皑皑,待消尽时,竟显出一道绚烂夺目的彩虹来。魔物无力拜倒:“多谢仙尊成全!”说罢踏入玄枢光阵,疏忽消失无踪。
师尊素来杀伐果断,尤其是对魔族,今日竟会因情心软,萧霁难以置信:“师尊,你为何放了他?”
沈落衡望了他一眼,惘然长叹:“我只是忽然想到,彼时神族将如何对待我们。”
尊卑长幼,古来有之。人在肆意欺凌弱小之时,又是否考虑过,神何尝不是以同样的视角,蔑视众生。
默然无言。三人聚拢在玄枢前,又合力杀了许多魔物,但怎么除都无法止尽,魔兽从四面八方如chao涌入,越来越多,凭他们三人的力量,不过虚耗力气。
“这玄枢乃连接人魔的通道,不知通向何处。”沈落衡旋绡杀了两只魔,侧首道,“我们在此徒耗无用,不如闯入玄枢一探究竟。”
惊雪点点头:“这玄枢素来是关闭的,不知被何人突然开启——殿下,我总觉得,这一路来的遭遇都太巧,仿佛是被什么人安排好的……”
萧霁奋力斩劈,将周遭魔物清出一道圆弧,听惊雪说起,忽然道:“难道,是齐明?!”
三人来不及详谈,冲入阵内,只见一道莫可逼视的神光,仿佛被狂澜席卷而上,再睁开眼时,已经来到另一个世界──
一根高高的柱杆立在眼前,阔大的旗帜上书“神剑大会”四字,笔势遒劲有力,在风中疾疾翻飞。
沈落衡巡视四周,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