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御剑绕着无忧谷转了一圈,仍然一无所获,只得往绝情渊飞去。
不远处隐隐浮现出一抹鲜见的艳红,三人飞低了看去,大片盛放的彼岸花出现在脚下,朵朵饱满阔大,诡异地肆意绽放着,仿佛翻涌荡漾的血浪,暄红夺目、随风摇曳。彼岸花的尽头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混沌深渊,深渊与岸边的分界处,一堵冲天的气墙拦住了去路。
“彼岸花需以血浇灌,”沈落衡盯着脚下欣然怒放的彼岸花,神色愈发凝重,“此花越繁盛,说明死伤于此的人越不可计数。”
“前面没路了,”萧霁从气墙飞回来,彼岸花开得极其茂密,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只得继续站在剑上,“现在怎么办?”
“殿下的师弟不是说过……”惊雪将那枚龙符掏出来,“‘以神力注入,蹊径自现’?”
萧霁看向沈落衡,后者神色疑虑,却并未说什么。于是点点头,惊雪便将神力灌入,但金色气流注入龙符缺口处,又径自流散四处,根本留不住。
“嗯?”惊雪试了半晌,仍无法注满,“不对吗?”
沈落衡回望萧霁,道:“或许,只有你能打开。”
“我?”
“龙符龙符,言下之意,须得是九龙天子之力,”随即话锋一转,疑虑不解,“只是绝情渊地处魔域,为何需要用神力来开启……”
他话音未落,萧霁已迫不及待地将神力解了封,水泄般注了进去。果不其然,从他指尖泄出的金色气流,如引水杯中,一丝未散地尽数注满,随即一道莫可逼视的亮光大作,整片天地连带着足下的兵器忽然剧烈摇晃,萧霁才刚刚收回剑,只觉得天摇地动,苍穹倒置,冥冥中似有一股极强的推力,将三人向气墙处冲去。三人被这一推,竟毫发无损地冲破了气墙,混沌深渊之上渐渐现出一座莹白发亮的巨桥,桥的另一头云遮雾绕,模糊一片。
“落衡!”
被冲飞之际,萧霁怕伤了沈落衡胎气,便下意识将自己垫在他身下,重重摔在巨桥石板上,双手却紧紧抱着沈落衡,护得很好,连桥面的一点灰尘都没沾到。
沈落衡原想挣扎,可被他抱在怀里,眼神交错的一刹那,对方眼底的爱意和坚定,竟让他哑口无言,浑身无力了起来。萧霁摔得咚隆一声闷响的时候,沈落衡听到自己的心跳也撞得极响。
“师尊…没事罢?”
萧霁缓缓地放开了他,沈落衡微愣,耳垂飞上一抹不自然的粉红:“我没事,你呢。”他想问他摔得疼不疼,随即胸口一酸,闷闷吞入肚中。
萧霁盈盈一笑,随即想到什么似的眉头一皱,吃痛般叫:“啊呦,师尊,萧霁好疼。”
沈落衡听他呜呜叫痛,忽然慌神,连忙伸出手来,语气柔和许多:“哪里疼?会不会摔断了骨?”
萧霁一把牵住他的手,被沈落衡搂着肩站起身来,仍旧不屈不挠地叫唤:“屁,屁股痛,师尊……”
“啊?”沈落衡微诧,将手搭在他的tun部,俯首察看,“是这里?”
“嗯嗯,”萧霁无视惊雪,一把回抱住沈落衡,贪婪地嗅着他身上淡淡槐香,颇无耻无赖地傻笑,“好痛好痛啊,要师尊揉揉才能好~~咦,师尊,你的耳朵怎么这么红?”
沈落衡终于意识过来,勃然大怒:“滚!”一把将他踢开几丈远。
惟有在一旁看着的惊雪觉得颇为有趣,微微弯起了眉眼。
沈落衡冷哼一声,带着红透的耳垂转过身去,白衣胜雪地溶入雾气中,“以后,不要总想着护我。”
萧霁意犹未尽地勾起嘴角,一路快走带小跑地跟上去。前方雾气越来越重,几乎遮天蔽日,混淆视野。
“跟紧我。”沈落衡神色渐渐凝重,确认两人紧跟在自己身边,才敢继续向前。四周雾气愈发浓重,身旁人稍微离远几寸,就会被迷雾遮得无影无踪。
沈落衡闷声前行,暗自回想多年前所见的绝情渊,也是如这般诡秘离奇。魔族同神族一样,如欲更进一竿,便要历数道劫难考验,这绝情渊,便是其中之一。据说成年之魔,便会被带至此处历情劫,若安然通过便罢,若困于此处,幸运点不过修为大损,倒霉点则永囚此处,待修为一点点被磨尽,化为白骨;此外,滥情痴情之魔,也会被送至此处受罚——因而才有如此盛美的曼珠沙华花海。
但所历劫难为何,又当如何无恙通过,沈落衡却是一概无知。另外,这座拔地而起的莹白巨桥,却是从未听说过。沈落衡神色愈发凝重森冷,缠于手心的冰绡缓缓散开,捻于指间,伺机而发。
“此地诡秘莫测,方向难辨,你们——”
他话音未落,忽然一愣。
转头一看,萧霁和惊雪不知何时已被冲散,只剩下重重缭绕的白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