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也对他来说是无法战胜的一座高山,无法攀爬无法移除,他只能被远远的隔在山那边,幻想着没有这座高山的世界。
但是山终究只是山,山不是神魔也不是无法探知的神秘力量。他了解解也,了解他性格上的弱点,了解他的习惯和他的力量。他无法铲除解也,甚至无法伤害解也,他对解也有无限的顾忌和恐惧,很长一段时间他对解也的情绪只有服从和绝望。但是这不代表他不知道伤害他的方法,摆脱他的方法。
就当是白日梦吧,很长一段时间他曾经幻想过,如果没有亲人的牵制,他要怎么逃离,或者怎么和解也同归于尽。他要借助谁的力量,要把谁当作垫脚石。
他考虑过的其中一股力量,就是郑家。
“在看什么?”牧浅把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懒洋洋的问。
从上次之后,牧浅再也没问过和他相关的任何问题。没有问过他在隐瞒什么,没有问过他曾经注意到的“交往对象”,也没有问过为什么,他从来没有留下来过夜。
一开始的时候他还能偷偷溜走,到后来牧浅总能够在他在床上安静的挪动,或者衣柜旁换衣服的时候睁开眼睛。
像是另一半要上早班一样,他总是睡眼朦胧的从床上伸出手,小声的问他“要走了?”,然后握着他的手,用脸颊贴贴他的手,或者吻吻他的嘴角,和他道别。
有时候正好上厕所醒过来,他还会拖着身体帮他准备点早饭,和他闲聊两句。
他没问过“你要去哪儿?”,没问过“为什么要在这个点回去?”也没表现出任何难过或者困惑。他总是嘴角挂着笑容,肢体语言无比的放松,好像他完全不担心,完全不介意一般。所以顾青墨可以不去思考他们两个现在的状态到底有多奇怪,不去想牧浅的感受,不去深思牧浅是一个多擅长说谎的人,也不去想这样下去他们两个人会变成什么样。
他知道,牧浅不值得他这样的人。亏欠的愧疚越积越深,但是不能够说出来,因为他知道,牧浅之所以像现在这样,是因为他担心他,因为他不想让他为难。
把手机凑到牧浅面前,牧浅歪着头看着照片里的人,“挺帅的,外遇?”
“想什么呢。”顾青墨敲了敲牧浅的脑袋,关上手机说,“弟弟的男朋友。”
“弟弟也到了该嫁人的年龄了,心情复杂吧?”
“我弟弟和你一个年龄。”
“我也到了该嫁人的年龄了。”牧浅点着头说,“啊!头!”
顾青墨又轻轻敲了他头一下,笑了笑。
如果不去想那些自己改变不了的事情,他很开心。他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怪眼熟的,叫什么名字?”牧浅问。
顾青墨了然的点了点头——以牧浅的工作性质,他确实会认识很多商界有名的人。
“郑冬鹤,郑家的大儿子。”
“哦哦,我知道,就是那个‘爱咋咋地’郑家,听说这几年才把生意扩大到洛城,虽然是新秀但是一家人的做法都流氓的很,有种道上混的的感觉。不过他们一家应该不沾黄赌毒,所以我完全没见过。”牧浅掰着他的手指头说,“感觉以他们家的护短到莫名其妙的程度,能和他在一起弟弟应该过的挺舒服的。”
“其实很大一部分都只是谣言,可能是为了抵制他们生意扩张瓜分了这一块的利益吧,”顾青墨一边想一边说,“其实一家人都是很有贵族Jing神,很讲理的人。”
“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才和洛城的圈子格格不入吧。”牧浅撇着嘴说,“不过对弟弟来说那不是更好了?”
“好什么,我弟弟也是流氓一个,听说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已经吵了二十几次了,天天喊打喊杀的,三天两头要跑来找我诉苦,诉苦完就要回去,然后过两天又会打起来。两个都是吃软不吃硬的人。”
牧浅听着顾青墨带着笑意讲自己弟弟的故事,也抑制不住自己的笑容。
“如果我没回你消息,大概率应该都是和我弟弟在一起吧。”顾青墨最后说,“那小孩儿就是话太多了。”
“我也是,这段时间一直很忙,经常不在洛城,也没时间看消息。”牧浅说完,像是鼓起勇气一般折腾了一下,背着手欲言又止了半天,然后才开口,“我知道你的家庭状况。如果遇到不顺心的事情,有回去的地方吗?”
顾青墨正在想着,牧浅确实经常连着会出差几天,重新回来的时候也很疲惫。他一直不知道牧浅的工作还需要出省出差,但是考虑到薄远什么都不管的情况,也不太惊讶。牧浅接下来说的话让他有点没反应过来。
“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顾青墨说,“从记事开始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遇到痛苦、难过的事情,遇到重大的打击和无法排解的压力,就到自己的安全屋去寻求安慰。这样的思维模式他从来就没有建立过。
他的母亲曾经告诉过他,遇到了什么问题如果不能解决就会烂死,这就是他们这种生活中没有任何安全网的人度过的生活。每一刻不是在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