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地步,我的脑袋里总是会出现爸妈。我总是在想,但凡我们不是命中注定应该在一起的人,就算我们勉强多久,永远不会成为家人,就像爸妈一样。”
顾青墨“嗯”了一声。
“我就不能出生在一个正常的家庭吗。”顾青墨感觉到自己胸口的位置湿了。
用下巴蹭了蹭顾晨霜的头顶,顾青墨轻声说,“晨霜,不管妈说什么,她都不会放弃你的。就算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够正确的爱你,她会永远爱你。就算她给你童年留下过创伤,就算她表现得只在乎自己,就算她的爱对你来说只是累赘。她会永远爱你。”
“‘她会永远爱你’不是一句消极或者积极的话,它只是一个事实。就算世界末日,宇宙终结,这个世界上会有一个人永远爱你。”
“哥,你会永远爱我吗?”
顾青墨笑了,“我会永远爱你。”
顾晨霜不好意思的哼哼了两声,靠在顾青墨怀里的脑袋越来越沉。
他累了,很快就睡着了。顾青墨摇了摇他,但是他连哼都没哼一声——他已经睡得很熟了。
确定顾晨霜没有八小时的睡眠起不来了之后,顾青墨小心翼翼的推开弟弟,踉踉跄跄的冲去了厕所。
抱着马桶呕吐了很久,顾青墨挪到镜子面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苍白的自己、面色泛青的自己、眼眶凹陷的自己、面容可憎的自己。
他说谎了,当他说他会永远爱他的弟弟的时候,他说谎了。
他恨他,他恨这个把自己困在地狱里的人,嫉妒他能每天无所事事的过着正常的人生,每天最大的担忧就是能不能和男朋友有未来,出柜能不能被父母接受,父母的爱自己无法承受。
他恨他有在世,并且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的父母;恨他有在意他的男友;恨他有可以依靠的哥哥;恨他不用每天被困在地窖里被变态折磨;恨他不用虚与委蛇,不用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神经病关在家里每天把他操成没有尊严的母狗;他恨,如果当初解也想要的是顾晨霜,顾家会拼死抵抗,而不是双手把他供出去……
他恨他自己。
从某一刻开始,他已经变成这样的人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顾青墨想,可能是从认识牧浅开始,从他开始存在希望,当他想要更多的时候。
从他开始想象“如果”开始。
如果他母亲没有爱上顾哲清,如果她没有怀上他,如果她头脑清醒选择把他打掉,他永远不需要存在;如果他的母亲没有自杀,他现在还和母亲生活在一起,过着正常的生活;如果解也没有爱上他,现在就不用回避牧浅,那么也许有一天,当他一万次跟牧浅诉说自己的爱意的时候,牧浅会笑着说,“我也爱你。”
挣扎着穿上衬衣和裤子,甚至没来得及带上外套,他一个人冲进了这个寒冷的夜晚。
“最后一次,”他想,“只有一次。”
如果他已经连对弟弟的爱都不能够拥有了,那么起码在他坠入深渊之前,他想拥有牧浅。
不管他看起来有多可悲,不管他显得有多狼狈,就算他需要跪在地上求牧浅操他,就算牧浅骂他恶心,就算最后牧浅喊了警察,或者更糟糕,交给祝桃桃来解决他这个不要脸的跟踪狂,他这个因为花钱买了性服务就悲哀的爱上了自己的调教师的人。
就算到最后,解也把他变成了和他一样的人——试图肮脏的占有和污染大学刚毕业,充满希望的年轻人的人。
他想要拥有一次牧浅。如果可以,他想要被牧浅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