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为了能够尽快处理好赈灾的相关事宜,宸王特地派遣了几名贴身侍卫给小太监,并且每日都会来现场巡视,顺便挑挑毛病找找茬。
无聊时,嘴里还会叼上一根刚刚冒出嫩芽的柳枝条,好不惬意地翘着二郎腿坐在不远处的树荫下,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
画舫的生意大多都在晚上,白日闲暇时,琴女楚楚便会带着丫鬟前来帮忙,一来二去便与小太监熟络起来。
前来领取救济的灾民,看见犹如天仙下凡般的两人,惊叹之余更是由衷地赞叹,夸他们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大善人。郎才女貌,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一番话下来,常常惹得两人羞红了脸。
只可惜,他们一个是宫里的太监,而另一个又即将成为皇上的女人,这辈子注定是有缘无分,结局难免令人唏嘘。
“江公子,今日这最后一批粮食发放完,明日是不是就该启程了?”
楚楚一边核对着手中的账目,一边对身旁的小太监说。
“嗯,大概就这几日吧。”
江怀璧下意识地将视线落在不远处,正在假寐的宸王身上。那人此刻正懒散地斜靠在椅子上,脸上扣着一本民间艳俗话本,身侧站了不下十人,皆是武功高强的侍卫。
他不再看对方,转身对楚楚说道:“冒昧地问一句,楚楚姑娘是否有什么难心之事?”
楚楚听后,难掩忧伤地垂下眼眸,指尖轻绞着手帕,声音哽咽地娓娓道来:
“实不相瞒,小女有一失散多年的弟弟,当时年幼无力保护,只知道他被人卖去了祁县,便一路寻了过来。兜兜转转十几载,却依然杳无音信。小女怕这次入了宫,以后便再也没机会相见了。”
对于楚楚来说,沦落风尘这么些年,早已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人,很难再去相信人心。大多只是逢场作戏,曲意奉迎罢了。
只是不知为何,她从第一眼见到江怀璧开始,就觉得两人似曾相识,有种莫名地熟悉感。
小太监沉默了片刻,尔后又道:“在下会命人打听此事,姑娘也不必太过担忧。如有消息,定会在第一时间告知姑娘。”
“那就劳烦公子了!”楚楚微微屈膝颔首。“宁儿与我失散时还尚在襁褓之中,如今十四载匆匆而过,家弟若是还活着,也该出落成一个翩翩少年了!”
她说完,又似是突然想起些什么,随后补充了一句:“对了,宁儿的身上有一块铜钱大小的暗红色胎记,就在腰部偏左侧的位置。”
江怀璧点了点头,算是记在了心里。两人相视一笑,之后便没再多说什么,就这样一直忙碌到太阳落山,才终于将所有赈灾粮全部发放到灾民手中。
临走时,楚楚忽然悄悄拉住小太监的手,塞了一个小瓶子给他,又用手指了指对方的嘴唇,语气关切地说道:
“江公子,这个是西域特有的创伤药,回去记得每日涂抹在患处,不出两日,伤口便会快速愈合。”
“多谢姑娘~”江怀璧简直欲哭无泪,却又没办法解释,只得将对方的一番好意收下,道了谢后,顺手把小瓶子揣进怀中,随着侍卫一同离开。
一提起这事,小太监就气得牙痒痒。
前几日,楚楚因一时好奇,便询问他嘴上的伤口是怎么来的,他当时也没做多想,就随口胡诌了一个理由,说是晚上起夜时不小心磕到了门框。
为此,他还特地多留了一个心眼。
只要有宸王出现的地方,他坚决不与对方独处,能躲则躲。否则一旦落单,那人便会不分场合地点压着他一通乱亲,尤其钟爱咬他的嘴巴,又凶又重。
导致唇上的结痂处反复撕裂,愣是一直拖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愈合。
入夜后,江怀璧提着灯笼刚刚踏入院门,便被一个黑影拽到了假山后面,躲开巡逻的侍卫,将其抵在坚硬的石壁上,耳鬓厮磨了好一阵子,才将他放开。
徒离忧魇足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角那抹并不属于自己的血迹,随后摊开掌心,用低沉的声音命令道:
“拿出来!”
小太监吃痛地抿了抿嘴,不懂他在说什么?
“药。”徒离忧惜字如金道。
江怀璧不敢迟疑,赶紧从怀中取出药瓶放到宸王的手上,生怕对方一怒之下,将怨气撒到楚楚姑娘身上。
徒离忧接过药瓶,直接抬手将它砸向身后的太湖石上,伴随着嘭地一声,瓶体霎时炸得四分五裂,碎了一地的残骸。
“这种东西,也是你一个贱奴配用的吗,嗯?”
“以后若是再敢乱收别人东西,小心本王砍断你的手~”
江怀璧听后,赶紧跪地磕头求饶,“殿下息怒,奴才再也不敢了~”直到确认对方走远才停了下来。
他站起身,胡乱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收起眼中廉价的泪水,面无表情地走出了假山。
三日后,一行人启程回了盛都。
与来时不同,回程的车马大多是轻装上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