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桃失魂落魄地往回走,全然忘了自己尚有公职在身,只是浑浑噩噩地在回廊中蹒跚,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的活力。
“大人当心!”
正在俞桃魂不守舍之际,一声惊呼将她唤回了现实,眼看便要撞上迎面而来的炭盆,俞桃眼疾手快地避开,抬手扶住了险些洒出的炭。
“多谢大人!所幸这些炭没洒!”两个抬着炭盆的宫人松了口气,这可是上好的银骨炭,若是洒到雪地里不能烧了,便是扣他们一年的月钱也赔不起!
俞桃摆了摆手,随口询问,“这些炭是要送往何处?”
“这是送到听雪居的银骨炭,其他的炭烧起来烟雾大,殿下凤体金贵,稍不注意便犯病了,因此殿下的屋子里素来便烧的银骨炭。”那宫人低着头恭顺地答道。
原本俞桃没将这些炭火放在心上,然而听宫人这么一说,她却心念一动,看着那盆银骨炭,眸光微闪,半晌未说话。
两名宫人见这位大人不吭声,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大人未发话,他们小喽啰哪敢先行离去,正踌躇着说些什么。
“正巧本官顺路前去给殿下请安,这炭火便由本官送去听雪居罢,你们忙。”俞桃主动开口道,说着便要接过那炭盆。
“这……”两名宫人有些犹豫,这是要送往公主房中的份例,半点马虎不得,若是出了什么纰漏,他们也开罪不起。
“今日宾客众多,本官是看你们忙不过来,这才顺路替你们送过去,难不成,你们还担心本官这点子事都做不好?本官受命保护殿下,这银骨炭便是送到听雪居,本官也是要例行检查。”俞桃背着手,眉头一皱,似有不悦。
眼见触怒了俞桃,两名宫人也不敢有何异议,加之今日着实忙得脚不沾地,奴才们生怕怠慢了前庭的宾客,因此战战兢兢谢了恩,将炭盆交给了俞桃。
……
君砚被霍峥送回了听雪居,斜倚在软榻上,屋内暖融融的炭火熏得她昏昏欲睡。
门外有丫鬟靠近,低声传话道:“启禀殿下,下人们送了些炭火添柴。”
“抬进来罢,让我检查看看是不是殿下惯用的。”飞白走到门边,打开门朝外面道。
“是。”外头那小丫头点点头,福了福身,便和另一个小丫鬟抬着炭盆进了屋。
飞白正要过去掀炭盆的盖子,却听软榻上眯眼小憩的君砚开口了——
“本宫看你啊,就是闲不下来。回回都检查,也不嫌麻烦,这银骨炭还能找到什么替补的不成?这些个下人们也不敢做偷梁换柱,鱼目混珠的事。”君砚声音慵懒,说着便换了个姿势,凤眸微眯,抬起眼皮瞥了一眼那铜色的炭盆,当真是半分不在意。
“话虽如此,若是当真有那起子心怀叵测的亡命之徒,岂不是让殿下遭罪。”飞白一面说,一面打开了炭盆的盖子,发现里面码得整整齐齐,清一色上好的银骨炭。
“好了,别瞎Cao心了,去,帮本宫把那本西凉游记拿过来。”君砚抬了抬下巴,示意飞白道。
“是。”
飞白匆匆扫了一眼,见无甚问题,便盖上了盖子,将游记送到君砚手中。
两个小丫鬟将炭盆抬进屋内,负责添炭的丫鬟上前,拣出一部分,将剩余的炭归置好,烧热后盖上了金丝网罩,抬到屋子中央。
炭盆里火烧得格外旺盛,火星不安分地跃动着。
不知过了多久,眼见盆里的炭烧去快一半,君砚眉头微微蹙起,捂着胸口,喉咙发痒,她掩唇轻轻咳了两声。
“殿下,可是屋里的炭不够烧,凉着了?”飞白见君砚咳嗽,当即便紧张得不得了,一迭声地问,生怕她哪里不舒服,又转头吩咐丫头们,“将炭盆烧得再旺些!”
“本宫无妨……咳咳……”君砚刚想摆手,下人揭开罩子,带动着炭盆里的碳灰,霎时漂浮在空气中。
“咳咳咳——”咳嗽止都止不住,喘疾这种病最忌咳嗽,一个不慎便会复发,君砚胸中吸入过量的烟尘,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捧着心口,整个人面色chao红,嘴唇却纸一样白,倒在软榻上猛烈急促的喘鸣,“咳……哈……呼……哈——”
“殿下!殿下!”飞白脸色当即大变,连忙挥手吩咐伺候在一旁的丫鬟们,“宣太医!快宣太医!”
所幸君砚出宫,素来便有太医随行,今日也不例外,小丫鬟们纷纷应是,连忙跑出听雪居,去请太医前来诊治。
“殿下,您可别吓奴婢,千万要坚持住啊!”飞白面色发白,抖着手将先头那位北狄大夫配的药喂给君砚,又拿出君砚惯用的小瓷瓶,送到君砚鼻端让她嗅闻。
只是这次病势来得极为猛烈,即便是喂了药,也丝毫不见成效,君砚紧抓住衣襟,整个人都开始抽搐起来,似乎要晕厥过去。
飞白吓坏了,手足无措地看着君砚,急得眼泪往下掉,却毫无办法,只是按照太医教的法子,试图缓解一下她的症状,却都收效甚微。
屋子里一群丫鬟婆子乱成一团,生怕君砚出什么事,若是公主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