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图跟万振分手了。
他揣着崽离开了海棠市,乘火车来到了一个小城市。刚一下火车,他就被人抢走了行李,他一个人挺着个大肚子,追着小偷跑出去老远,结果一不小心摔在了地上,他惊慌失措,却怎么也爬不起来,这时肚子也开始一阵一阵的抽痛,他害怕急了,开始向周围的路呼救,求他们救救自己的孩子。
可路人们都十分冷漠,并没有理会他。他不停地哀求,终于引来一个人,那人盯着余图,眼睛里露出惊恐……
那神情,余图太熟悉了,那种看怪物一样眼神,曾是他日日夜夜挥之不去的梦魇,他下意识护住了自己的肚子,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肚子。
但为时已晚,那人开始大声尖叫,说这里有个怀孕的男人,一定是个怪物,大家快把他抓起来。
那人的叫喊引来了众人的关注,他们围成一个圈,将地上的余图围在中间。他们围着余图,指指点点,路人的脸上或是鄙视,或是探究,但无论哪一种,都让余图感觉喘不过气。
还有人提议讲余图抓起来,连同肚子里的小怪物一起烧死,不能留在世上。
余图拼命的哀求他们,跟他们解释自己不是怪物,求他们放过自己的孩子……
可没有一个人理会他,已经有人拿出了绳子,要将他捆起来……
“图图,图图,醒一醒!”
余图骤然一惊,张开了双眼,他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伸手一摸,摸到脸上都是泪。
还好,还好只是梦……
余图转头一看,差点又吓了一跳:“你的脸怎么变成这样了?”
只见万振顶着乌青的眼眶,颧骨处也高高的肿起,嘴角还破了皮。
一向霸道的男人此时看起来竟有些忸怩。
看来正如母亲所说,自己这幅样子真的吓到余图了。
“咳咳,我没事,倒是你图图,刚刚你睡着的时候一直在哭。”万振脸上充满担忧:“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叫医生过来?”
余图摇摇头:“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不用叫医生。”
此时,他才注意到,自己的另一只手正被男人紧紧地握住。
余图眉头一皱,立即将手抽离。
猝不及防的,男人手心落了个空,有些怔然,脸上露出了不易察觉的落寞。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男人从桌上抽了几张纸巾递给余图擦脸,小心翼翼开口说道:“图图,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跟杨万里在说宝宝的事,当时只看到他抓着你的手,还以为……总之是我不对,我混蛋……”
然而,余图却打断了他的话:“您该道歉的人不是我,是杨医生,当初要不是他,我也没有勇气留下宝宝……当然,我也有错,没有跟你说宝宝的事,隐瞒你是我的不对,况且还是我拜托杨医生替我保密的,但你不问青红皂白就对人家大打出手,这未免太冲动了吧?”
除了万老爷子跟万夫人,还从未有人敢用这种口气跟万大总监说话。
而此刻的男人,却像是老虎拔掉了爪牙,猛兽套上了锁链,再也没了往日里的强势霸道。
他只敢小声的嘟囔:“那他也不能拉你的手……”
余图耳尖地听到到了男人的抱怨,没好气地说:“那是我的手烫伤了,杨医生帮我查看伤势!”
男人一阵紧张:“啊,你的手受伤了吗,伤在哪里,我看看!”
“还能伤到哪里!就是你刚刚抓着的那只手!”余图快要被他气死。
万振:“……”
“啧啧,傻小子怎么这么笨!到底是不是我的种!”
病房门外,万老爷趴在门缝边,偷偷听儿子、“儿媳”谈话。
万老爷子将万振的样子看在眼里,十分不满:“你看他笨手笨脚那个怂样,难怪人家不愿意跟他。”
张女士听了,有些不满:“你说他是不是你的种?你以为你当初追老娘的时候很Jing明吗?”
万老爷子直起腰来,讪讪一笑:“说孩子的事情,怎么扯到我身上了……”
张女士白了他一眼,将他从门边扶起来拉倒一边:“行了,一把年纪还听儿子的墙角,老不羞!”
老爷子被她说得脸红,但嘴里还是挺强硬的:“你以为我愿意听啊,还不是他不争气,连自己老婆都留不住……我就不信你不担心孙子的事!”
听丈夫这么说,张女士哑然了。
她是很关心孩子的事,可这要看人家余图愿不愿意跟万振重归于好,可是被万老爷子这么一说,她又想到自己儿子的性格……
张女士看向病房,一时间心里还真没了底……
再说病房里,万振听说余图手受伤了,便要去找医生过来。
余图又制止了他:“不要了,这点小伤不碍事的,你……你的脸还疼不疼啊。”说道后面,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仿佛这样问出口有些难为情,余图立即别过了脸去,不敢去看对方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