俆长禄的赎金送来了。但只送了五百。俆长禄的原话是家道艰难,拿不出一千,只赎儿子,小妾便送与蛮菩萨了。
孟梁骂了一句,说:“我要别人的小老婆做什么?爷要是真想成家,娶个黄花大闺女不好么。”
“大哥,那这女人……”
“一并送回去。”孟梁说,“我就当做善事了。记得告诉他,他女人在咱们这有女人伺候,没人碰过她一指头。”
孟梁加了这句是知道一般女人进了匪窝便保不住身子,怕俆长禄心有芥蒂,苛待傅兰。
底下人领了命刚要去做事,外头突然来人通报。放哨的小孩说看见了一小队当兵的,正往寨子这来。
孟梁登时警铃大作,站起来从腰间抽出那把仿勃朗宁,说:“我去看看,叫兄弟们抄家伙。”
来人正是栾豫行。说来也神奇,那天吃了一罐黄桃罐头后栾豫行的病隔天竟真的好了大半。又休养了两天便彻底好了。于是便在今天领着人带着礼亲自登门拜访孟梁。
寨门外,栾豫行意气风发:“孟大当家!万别误会!那日分别之后大当家英姿栾某念念不忘,今日是特来拜访,并无他意。只带了个十人的小队,也是为了方便抬东西才带来的。”
孟梁站在高处俯视着栾豫行,嫌恶的“啧”了一声。
“狗皮膏药。”孟梁说。
“孟大当家!”栾豫行又说话了,“把客人晾在门外可不是主人家应有的做派。”
栾豫行在学孟梁说话,全为报当日老马饭馆的仇。孟梁骂了一句,说:“放这狗篮子进来,我看他跟我搞什么幺蛾子。”【1】
栾豫行迈着四方步气定神闲地走进匪窝。
三大箱东西被放在了地上。栾豫行指挥着小兵们挨个打开,说:“孟大当家这应有尽有,东北军势单力薄,更拿不出太好的东西赠与孟大当家,只是聊表心意,还请孟大当家收下。”
栾豫行送来了一箱棉衣,一箱军用罐头,还有一箱纱布和药物。万事通扫了一眼,附在孟梁耳边说有阿莫西林,阿司匹林和安非他命。
孟梁问什么这个林那个命,都是什么东西?
万事通窘迫地看了栾豫行一眼,栾豫行便把话接过去。
“都是救人性命的好药。”栾豫行说,“孟大当家手下个个神勇,只是刀枪无眼,想来受伤也是在所难免。这些消炎药和镇定药是抗联军那都稀缺的好东西。大当家可省着些用。”
栾豫行没说谎话,万事通点了点头,意思是栾豫行没糊弄孟梁。
“栾长官太客气了,孟某人哪里担当得起。”孟梁说。
“大当家不请我们坐坐?”栾豫行蹬鼻子上脸。
孟梁皮笑rou不笑:“弟兄们,给各位军爷们看座。”
万事通圆滑得很,立刻接话:“大哥,那我们坐哪?”
“不懂事的东西,”孟梁指桑骂槐,“自然是军爷们的身后站着去。”
于是栾豫行一行人落座后,每个人的身后都站了个端着枪的土匪。吴桦林如坐针毡,一分钟内看了栾豫行十二次。
倒是栾豫行身体好了,脑袋也跟着灵光了,不急不躁地坐在那,拉家常一样先夸了一圈孟梁的寨子。
“要大当家舍下这样的家业归顺我党,是我也有些舍不得。”栾豫行说。
屋里的弟兄们听栾豫行这样说面面相觑起来,屋子里响起了细碎的嘀咕声。
孟梁咬着牙陪笑:“上次分别时栾长官吐得昏天黑地,鄙人这几日甚是挂心,如今见栾营长Jing神焕发,口齿伶俐,真是欣慰。”
栾豫行摆摆手,“上次拖着病体约见大当家是我考虑不周。幸而分别了这几日,也给了我为大当家争取职位和军衔的机会。团长说了,只要大当家愿意被招安,您一上任就是连长,授予上尉军衔。不消两年,大当家便能与我平起平坐……”
坐在一旁久未出声的焦赞大笑起来。
焦赞:“栾豫行,你以为我们大当家如今就不是和你平起平坐吗?”
此话一出未免叫人动怒,栾豫行隐隐攥紧了拳,调整了几秒也没说出话来。
“哎,”孟梁摆了摆手,“哥哥别乱讲话。咱们是黑人家是白。咱们干的是打砸抢烧的生意,人家……做的是……”
孟梁说到这故意装出疑惑的表情来,说:“栾长官,东北军现在在这边究竟是做什么的啊?怎么也不见你们打鬼子呢?”
小吴终于忍不住摔了手里的茶杯。这声脆响像是给了信号,两伙人立刻都掏出了枪,气氛陡然紧张起来,剑拔弩张。
还是栾豫行先说了话:“这是做什么?手底下人不小心,摔坏了大当家一个茶杯,哪里值得掏枪呢。大当家若是心疼这茶杯,栾某照价赔偿就是。”
孟梁做了个手势示意弟兄们把枪收起来。
“栾长官说笑了,茶杯而已,我们雾林山还不至于负担不起。我们这起子粗人原是打打杀杀地惯了,栾营长受惊了。”
“大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