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宫避暑七日后告一段落,众人随行返程后各自归家。
蔺暨抵达东宫后并未回自己的承德殿,而是径直去了玉襄宫。
“近来雨水多,天气有些chao,今儿日头正好,等会儿有空将这些书都搬出去晒晒,以免惹了霉chao。”
“是,娘娘。”宫婢恭敬应下,将那些书籍一并搬到箱笼里,似是记起什么,又回头问她:“娘娘,殿下的书可也要一齐晒?”
齐鄢然执着一把牡丹烫金的团扇轻轻扇了扇,抬眸看了一眼桌边被宫婢们拿出来的艰深晦涩的书籍,停下揺扇的动作,翻阅了几页,淡声吩咐:“嗯,一齐罢。”
“仔细着些,莫要磕着碰着弄坏了。”
这几本书是蔺暨来她寝宫歇息时落下的,此前她便看过了一轮,大多是些帝王之道,天子黎庶类的安邦治国,济世经邦之书。
察觉到不远处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疑惑转头,却见到长身玉立的男人负手站在珠帘外,正噙着微笑注视自己。
齐鄢然挑眉讶然,他是何时神不知鬼不觉的进来了寝宫,而且也未见有任何人进来通报 ,想来应是他的指使。
瞧他一身风尘仆仆的模样,显然是刚回到。
她早已得知他今日回宫,但本以为他会先回承德殿,没想到第一时间却是来了自己的寝宫 ,心头不由一暖。
齐鄢然收起思绪,放下团扇行至他跟前行李。
蔺暨挽住她的手将人牵起。
“殿下回来了。”她由着他牵起身,微笑道。
他颔了颔首,淡笑回复:“嗯,回来了。”
夫妻相携进了内殿,齐鄢然命宫婢上茶,俩人在桌边落座。
“殿下此次到行宫避暑顽得可还愉快?”
蔺暨抿了口茶,听她例行公事一般淡声询问。
“不过也是同往年一般,来来去去也就那几样活动,无甚特别。”话罢,他又抬眸看她,“不过行宫里头新建了一座阁楼,样子倒是有些别致,若下回有机会带你去瞧瞧。”
齐鄢然只颔首笑应一声“好”。
该问的好像都问完了,之后未再有人开口,气氛便有些沉闷。
蔺暨看着她清冷Jing致的面容,端着茶盏欲言又止,他想问她许多,但观俩人如今的关系,却又无法坦然的宣之于口。
只因那些话想想便令人觉得牙酸。
一向从容不迫的太子殿下竟也有为难的时候。
出神之际,冷不丁听她问了一句:“殿下可要先行沐浴?”
齐鄢然记得他是个爱洁的人,每回外出回宫后首要的事便是沐浴净身。
蔺暨略一思索,颔首应下。
她起身替他宽衣,解到腰封时却猝然停住。
蔺暨低头盯着她梳着家常发髻的脑袋,见她半响不动作,疑惑问:“怎么了?”
他的身量比她高上许多,故而宽衣时极其不方便,齐鄢然嫌半蹲的姿势不雅观,思忖片刻,记起曾看过宫婢伺候他穿衣的情景,犹豫须臾,便欲弯腿跪下。
莫名被她的大动作唬了一跳,蔺暨眉心一跳,大手一伸立马将她捞起揽入怀里,微微拧眉看着她,不解道:“这是做什么?”
齐鄢然哑然片刻,脸上浮现些许窘色,“臣妾……只是想着跪下来兴许能方便些。”
他兀自了然,无奈一笑,看着她认真道:“你是孤的妻,不必如此。”
旁人便罢了,若是她,又哪里需要同其他人一般在他面前卑躬屈膝的?
况且,他也见不得她如此。
随后蔺暨自行解了腰封交与她,她一并将外袍拿在手里,转身挂到屏风上。
待他去湢室沐浴后,齐鄢然显得有些无所事事,命人将他带回来的行李安置妥当,又坐在桌边等了会子,良久后才听到动静。
回头一看,只见他半散着一头乌发,雪白的中衣有些松散,隐隐显露出内里的肌理线条,她只略略瞥了一眼,便有些不自在起来。
蔺暨挥退欲要上前伺候的宫婢,目光淡淡的盯着她。
齐鄢然被他看得莫名有些心虚,正要起身却被人从身后抱住,霎时僵在原地。
皂角香与松木香混合在一块传进她的鼻腔里,她抿了抿唇,无端有些紧张起来。
蔺暨圈住她的腰,她身上若有若无的冷香令人有些心猿意马,他低头附在她耳边,轻声问:“身子可大好了?”
“嗯,已好全了。”她心底里隐隐有些猜测。
而后只听他喃喃了句那便好,等了片刻未再见他有下文,齐鄢然心中有些说不出来的失望,她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子,恰好回头却见他倾身下来。
唇上传来冰凉柔软的触感,她微微怔愣。
再仔细一想,自她病以来,俩人也确实许久未有过了,不仅如此,听说他在她这段抱恙的日子里也不曾再幸过他人。
她想着想着便有些心软,于是放纵自己从了他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