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景琛只披了一件外袍就走了,走的时候十七还跪在地上。
到了三天后,十七一早就等在院子里,看到景琛穿着参宴的华服,带着侍从走出来,不过其他下人的阻拦,冲到景琛面前,跪在了他的脚边。
”王爷,求求您了,带我去吧。。。“
他的头堪堪碰到景琛一尘不染的鞋面上,景琛只是面无表情地垂眸看他,听着脚下的人一声声的哀求。
满院子的下人仆从和侍卫都看着伏在地上的人向后爬了几步,接着把头重重磕在地上,“王爷。。。您把我送回去吧。。。送回太子那儿。。。”他的声音凄厉绝望,嘶哑的像是破旧的风箱。
“这么多人干什么呐?”白奇从后面走出来,看到跪着磕头的十七,用故作夸张的语气惊呼了一声。
“呀!这是干什么!快起来。”说着就拉起地上的人,看到和额前相撞的那一块地面已经有了浅浅的血迹。
十七有些晕眩,被拉起来后踉跄了一下,接着就还要跪下,白奇紧紧把他禁锢在怀里,“ 哎哎,怎么还跪呐,那个小气鬼不带你就不带你嘛,谁稀罕去似的。”
白奇说着看了一眼景琛,景琛Yin沉着脸,冲白奇使了个眼色,带着侍从走了。
白奇把十七带到景琛的寝房,十七行尸走rou般任凭对方扶着自己坐到椅子上。
“之前听王爷说。。。你俩以前。。。”景琛没有跟白奇细讲以前的事,白奇又好奇得很,准备用这个和十七找找话题。
“没。。。没有。。。我们以前。。。什么都没有。”没有景琛在场,十七只是安静地坐着,面色苍白,却也出奇的平静。
“喂,你没事吧,脸色这么差。”白奇凑近,盯着十七的脸打量了一番。
“哦,所以以前是王爷一厢情愿吗?我看从你了到府上以后,王爷每天跟丢了魂似的,我还以为你俩以前有什么呢,既然你说什么都没用,那我就当是王爷单相思了。“白奇坐在十七面前的桌子上,看着他紧闭的双唇,终是叹了口气。
“行了,王爷就是进宫吃个饭,一会就回来了,我就膳房把饭送到这儿,咱俩今天就在这吃饭了。”白奇说着跳下桌子,出门跟外面的婢女吩咐了一声,进来后看十七还在呆坐着,也不再说什么,在房里翻看起景琛的藏书来。
十七一直呆坐在那里,像是没有灵魂的傀儡娃娃,他好像听到门开了,白奇把什么东西放在他面前,跟他说了什么话,然后听到门又开了,白奇的声音有模糊地响起。
“一口没吃。。。”
“我跟他说话他不理我呀!”
“那我有什么办法。。。”
。。。。。。
十七听到门又合上了,接着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那股味道从他的鼻子窜入了大脑,像是把将死之人唤醒的药引,他的眼睛不受控地抬起,去寻找这味道的来源。
但当他寻到那个味道是从景琛手上的油纸包里发出来的时,整个人又如坠冰窖。
景琛把他的一整个反应看在眼里,捏着油纸包的手紧了紧,他深吸一口气,开口时又恢复到冷。
“太子专门给你的,“景琛颠了颠手里的东西,”明轩阁的桂花糕。“
十七的面如死灰。
”你从小就喜欢吃,我还特意向明轩阁的师傅学了手艺,“景琛的每一个字都像针扎在十七的心上,”你不喜欢我做的,早些告诉我就是。。。“
景琛的手用力到捏碎了手中的糕点,他的眼底渐渐泛红,有什么东西已经失控。
”你想吃就来吃啊!“
景琛把手中的油纸包狠狠摔在地上,纸包散开,里面的糕点已经四分五裂掉了一地,霎时满屋都是桂花的清香。
十七捏紧双拳,一口银牙快要咬碎,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抓住了衣领摔在地上,眼前就是碎开的桂花糕。
他清楚地听到了景琛压抑的喘息。
忍不住了,一行泪顺着他的脸颊缓缓流下。
景琛看着那人跪伏着,五指抓在地上,用力到骨节突出,手指苍白,却只犹豫了一会儿,就用手抓起一把桂花糕塞进嘴里,桂花糕被碾碎的碎屑从他的手中掉下来,他像是一点都舍不得浪费似的又把它们聚拢到一起;他吃得极快,嘴里塞得满满的,被噎住的沉闷的咳嗽声回响在空旷的屋子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景琛突然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笑得弯下了腰,笑得眼泪糊满了脸。
”真是可笑啊。。。“
景琛看着十七把最后一点桂花糕的碎屑塞到嘴里,抬起手捂住了眼睛,等放下来的时候,通红的眼睛里只剩疯狂。
”景旸真是贴心啊,白送我个侍卫,还能顺带暖床。“
景琛的声音听不出丝毫感情,冷静得可怕,用力拎起地上的人,看见他满脸的泪痕也只是冷笑一声,轻轻擦去他嘴角的糕点碎屑,然后一个耳光就用力地抽上了十七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