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记:
民国初年,华夏大地烽烟四起,东南以新政府民主军为重,中原各地方军龙争虎斗,十年动乱纷争无休。
小势力急于站稳脚跟,大集团忙于吞并整合,大战小战家常便饭。各地方军为营私利纷争不断,由四大军阀镇守的北国却刀枪不入,安稳和平。广袤的北疆千里土地上,方言风俗有别的当地人口耳相传这样一句童谣:西北冯,东北张,危吴分家兴北疆。陕察冀与关外军,携手边防家兴旺。
北部四大军阀其中的冀军与察军,极其富有传奇色彩。
冀军前身是吴耀先带领的绿林草莽。吴本是冀州礼县落霞镇玉溪村一农户之后,受财主欺压,怒上梁山落草为寇。这便是吴家寨起源。
吴家寨以治理不平、锄强扶弱为志向,虽为草寇,盘踞一方,不扰百姓。时至晚清末年,举国动荡,内忧外患,吴耀先携吴家军出山,招兵买马抵御外侮。深受冀州百姓拥戴,冀军迅速壮大,逐渐发展为拥兵四十万囊括四支整编师、内设独立兵工厂及百架飞机的强军。
吴大帅手握京畿重地,稳坐中原霸主之位。其异姓兄弟危楼,因家中小辈婚事,与其争执,脱离冀军,举家北上,在察哈尔部组建军队,其部下察军尤其以马上作战的骑兵闻名。
危吴分家、北疆安定几年之后,中原大地暗chao涌动。
1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散学之前,一场疾雨浸透冀州城。散学铃响,数不清的学生逗留在燕京学堂三进院落里。
纤瘦的影儿钻出人群,奔向手捧书本言笑晏晏的年轻老师之一。
“奕涵老师,请您用我的伞吧。我家很近,跑几步就到了。”
吴奕涵檐下回首,凝视着鼓足勇气送伞的女孩,瑰丽的脸庞漾起笑意,
“谢谢你,小瀚。”年十五的小女君身量拔高到成年女子齐胸高度。吴奕涵搭了下对方肩膀,捧着书屈膝平视她,委婉谢绝:“不过你不必忧心老师,老师的家人很快来接我。既然有伞,快归家吧。”
半大孩子垂眸思索着,犹豫着不肯动身离去。吴奕涵却如何不肯收她的伞。
直到大门外响起鸣笛声。
“老师,是您的家人来了么?”奕涵随平易近人,她衣着不凡又从来不缺轿车接送,稍微留心,应当猜到奕涵家境殷实。鸣笛声传彻学堂院落,詹星瀚撑开油纸伞,执拗得塞给年轻老师。
奕涵拒之不受。彼此推辞了番,耽误些工夫。
牛皮军靴掷地有声,披风一角显露在第二道院门处。诸多目光迎送之下,头戴军帽、军装笔挺的青年一展披风跨过门槛,疾步踏入院来。
吴奕君抬头,正对檐下笑眼相迎的淑女。冷冽的人温柔眉目,自眼角盛放笑意,墨瞳流光溢彩。
“快回去吧。”奕涵将学生的伞原样归还,微笑着与同事与她与诸多学生作别。
吴奕君行过雨幕,临檐角而不入,举止有素,“久等了。军部临时开会。父亲还没回家。”
奕涵嗔她,为她拂去肩头的雨珠子,“有政务何须特意跑来。”
“你比什么政务都重要。”吴奕君将披风解下,披给奕涵身上,又郑重取下军帽,端正扣在奕涵头上。
“胡闹。父亲知晓又要训斥你。”
“还不是那老三样,习惯了。”奕君为她整理披风,握住她的手,“回家吧。”
“嗯。”奕涵扭脸向旁边的同事,微微颔首,“那我们先回去了,你们稍候。”
接送奕涵的轿车早已来过,她命司机接送路程远的孩子回家。再者,瞧天色,雨比方才和缓许多,或许司机归来雨过天晴。
奕君向招呼她们慢走的年轻女老师点了头,穿着军装揽奕涵腰堂而皇之出门。
背后数不清目光投来,奕涵脸热,她嗔怪奕君大庭广众举止唐突。
奕君瞥眼她捧在心口的书,淡淡道:“留心你的书要紧。”
2
细弱的雨滴沾附车窗,光亮的黑色别克驶入吴公馆院门。奕君驱车绕过瀑布花坛,Cao控轿车蛟龙摆尾Jing准停在门廊下。
管家循着响声撑伞出门迎接,为大小姐撑开车门。
奕涵嘱咐奕君行车谨慎,抱书下车之时,遭奕君扣住手腕。
“怎么?”奕涵收回跨出的腿,平整裙摆,扭头回来问她。
“想来开会到很晚。你陪nainai吃饭,不用等父亲和我。”奕涵垂眸瞥视她腕表之外白皙的手,其意不明与她道:“回去认真洗手。”
奕涵黛眉微蹙,嗔她一眼,倾身为她戴好军帽,未语,转身下车。
在老管家掩车门之前,听闻轻清柔美的嗓音与人道谢,驾车即将动身的人绽放嘴角,如沐春风。
……
落地钟响铃二十一声,会客厅里,奕涵陪伴祖母,执手对老人家轻柔宽慰。钟摆飘来荡去,配合机芯丈量出的一秒之步伐,传递沉稳又厚重的均匀响声。
院外遥遥闻见汽车鸣笛,随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