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似火,艾迪莱斯身上的血鲜红。奥里斯塔试图用手按住流血的伤口,生命正随着血ye流逝。
血ye滚烫,在奥里斯塔的手上灼烧。
医护人员和警察聚了过来。
警察说:“快起来,我们马上把他送医院。”
这位跪在地上的年轻人好像没听见,他低垂着头,手死死地按住伤口。警察互相看了看,随即伸出了手,想把他拖起来。手一离开伤口,他就开始剧烈地挣扎,大叫着:“艾迪莱斯!艾迪莱斯!”几个警察合力把他按住,安抚道:“医护人员来了,没事了,没事了。”他才如梦初醒似的望向周围的人。
医护人员一拥而上,把艾迪莱斯抬上担架,他已经完全失去意识了。
奥里斯塔在一旁看着,觉得周围的喧闹离自己很远。警察在周围吵吵闹闹,在现场周围设好警戒线,说这是今天发生的第五起枪击案。好事的人群逐渐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讨论,“流了好多血。”“好吓人,我刚刚正要去医院。”警察说:“看什么看!这里很危险,快离开!”西边斜斜飞出两三只飞鸟,啁啾着远去了。
在他眼中只有艾迪莱斯身上的伤口无比清晰。枪击的声音还在他耳畔回响。
“送进抢救室!”
奥里斯塔跟在转运床旁边,抓着艾迪莱斯的手。还是温热的。
“没事的,艾迪莱斯,没事的。”
不知是说给艾迪莱斯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艾迪莱斯被推进抢救室了,奥里斯塔松开手时重重地握了一下。
他跌坐在抢救室外的凳子上。手撑着头,忽然嗅到强烈的血腥味,才想起自己满手都是艾迪莱斯的血。他慌忙从凳子上弹起,跑进洗手间,拧开水龙头,红色的ye体溅在雪白的水池上。怎么用力洗,手上的红色都洗不掉。奥里斯塔疲惫的抬起头,恐慌地发现镜子里的自己,脸上也沾上了血。
他弯下腰,掬了一捧水,朝脸上泼去。冰冷的ye体总算让他的大脑冷静些。这一静下来,他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是软的。他第一次感受到地心引力,那股随时拉扯着他的rou体,准备让他跌倒的力量。
他梦游般走回了抢救室外,默默地等待着。偶尔有医生进进出出,奥里斯塔走上前,焦急的问:“他怎么样了?”那些医生只会说:“还在抢救中。”
伍德也来了,他陪着奥里斯塔坐在抢救室外:“你回去歇会吧,在这待着也是干着急,太阳都升起了。”奥里斯塔只是摇摇头。伍德买了早饭,两块面包。他递了一块给奥里斯塔。奥里斯塔接过了,忽然想起这只手沾过艾迪莱斯的血,终于是什么都吃不下。
“你吃吧,我不饿。”
伍德看了他两眼,没有再劝他吃两口。
医护来来往往,有人被推出抢救室,有人被推进去。有人推进去时还是活着,推出来时已经死了。医生对家属摘下帽子:“我们很抱歉。”那些家属有的静默,有的哭闹。
抢救室是离死亡最近的地方。在抢救室外等待的人备受煎熬。一个中年男子坐在奥里斯塔的旁边,他双手合十,指尖指撑着下巴,就像是祈祷的姿势,面对着医院纤尘不染的白墙。
奥里斯塔忽然间想起了艾迪莱斯的家,像医院一样,空荡,雪白。艾迪莱斯在面对自己的房间时,也是在祈祷着的吗?
其间,有警察来找他做笔录。他被恍惚着带到警局,警察问一句,他答一句。就这么过了好几个小时,警察得出结论:“这是一起谋杀。我们会尽快寻找凶手。”奥里斯塔问进展得如何,警察扬了扬下巴说:“无可奉告。”
奥里斯塔从座位上腾地站起,揪住警察的衣领:“我知道你们这群警察就是来混日子的!指望你们——我真是疯了!你们破了多少案件?十次杀人案里有九次都让凶手逃之夭夭,你们就是社会的蛀虫!你们维护的是哪门子法律?这个社会都乱成什么样了?”说到这,奥里斯塔忽然想起,艾迪莱斯也是从法律手中逃脱的人之一。
他闭了嘴,任由那群警察把他拖出警局。
奥里斯塔忽然觉得很讽刺。
他魂不守舍地回了医院,等在抢救室门口。伍德不见了踪影。晚上九点过,医生从抢救室里出来了。他问:“病入的家属在吗?”奥里斯塔赶忙走了过去:“是我。”
“我很抱歉。”医生摘下帽子,“我们已经尽力了。”奥里斯塔感觉天旋地转,他哆嗦着说:“让我再看他一眼。”
他被带到手术台前,手术台上的人被白布遮了起来。他不敢伸出手揭开他脸上的白布。
“我很抱歉。”医生站在一旁,“他送过来时身体已经几乎断成两半了。”
不要再说了。奥里斯塔想出声,声音却被堵在喉咙里。
“他从十楼摔下来,送过来时已经太晚了。”
十楼?奥里斯塔心头一惊:“什么十楼?”
医生说:“他从施工现场的十楼掉下来....”
奥里斯塔把白布猛然掀开,是一个完全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