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泠再次醒来是在陌生的毡账里,并且不是普通兽人简陋的,或者亚兽居住的有些拥挤杂乱的住处,而且明显透漏着Jing致、考究与淡淡的仪式感。
长长的鸟类翎羽装饰在庞大的牛首颅骨上,挂在屋内的正中央,厚重木材打造的长桌旁放置着一把Jing巧的竹子,桌上有些只有身份较高的族人才能使用的削减均匀的长形木简。其余的一切陈设都相当的简单,却并不显得随意。
这是上任祭司的住处。
夏泠坐起身,隔的不远的秋冉注意到他醒来,关切地凑过来,“没事吧,还难受吗?”
看着亚兽青年摇了摇头,他长吁出一口气,“那就好,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
夏泠表示不用,他抬起腿想要从躺着的木榻上下来,却感受到腿间传来的怪异感。
shishi的,黏黏的,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流下来。
昨天他做了什么?
他捂着头,他记得,好像是和那个叫亚舜的兽人一起进行了祭祀的什么仪式,然后——然后就——
夏泠的脸猛地红透了,秋冉还在关心地看着他。看他突然低下头,有些担忧的又靠近了些,摸摸他的头,不过看到亚兽通红的耳根,比他年长几岁的秋冉立即明白了过来。
他努力想压下嘴角的笑,抿着嘴,声音轻柔,“别担心,亚舜都已经告诉我了,在仪式里这是很正常的事,也是必须做的,你们能完成刻印,大家都很高兴。”
他抚摸着夏泠的脊背,声音中了带着明显的感激与后怕。
“你,和他,你们救了炎族。”
谁也没想到赤沨会突然反叛,明明是跟随族人们出生入死的战友。
秋冉已经下定决心,虚假的仪式过后,他会一直扮演一个不受眷顾、能力不够强的祭司,只要能短暂地稳住族人惶恐的情绪,直到兽神肯垂怜,在某一天能够将新的祭司送来他忠诚的子民身边。他也决定好要忘掉所有的一切,陪在那个默默陪伴他许久的兽人身边,他会努力地爱上他,与他共结连理,永远地生活在一起,也许兽神还会赐予他们几个可爱的孩子。
可是这一切本来有可能发生的未来都在昨晚彻底消失,破碎了。
赤沨的宣告本来已经让炎族战士们丧失了斗志,可是就在那个本来已经毫无希望的时刻,小泠和那个加入没多久的流浪兽人却唤醒了祭司仪式,是真正的,不掺任何虚假的兽神眷顾。
原本绝望的族人们重新燃起了希望,士气大涨,最终击退了蚩族的大举进犯。
而赤沨,毕竟他曾经也为族群做出过许多贡献,许多族人也与他交好,被愤怒的战士们拳脚发泄过后,遍体鳞伤的赤沨还是留下了一条命。他被判处叛族罪,在面颊上刺上了永不消退的刺青,然后赶出了炎族。
秋尧当上族长前,赤沨一直都是最看不惯秋尧的那个,他一直质疑秋尧一个流浪出身的兽人为什么也能成为族长候选。然而秋尧虽然是被丢弃的流浪兽人,但他自幼时被上任族长收养,对族群一向忠诚不二。秋尧强大勇猛,且性子正直,行事风格稳重,这也是上任族长决定将炎族交给他的原因,上任族长的亲生子嗣秋冉虽然性子谨慎勇毅,极具领袖才能,但毕竟是个亚兽。
相较于秋尧,上任族长认为侄子赤沨性子圆滑灵巧,聪慧狡黠,也许他会是很好的谋士,却不是族长的最佳人选,于是为了继位仪式的顺利进行,他让秋冉前去向赤沨说明了缘由,亚兽心思敏感,善于表达,最适合代为转达他的想法。
秋冉也如他所料,做的很好。之后,在秋尧的继位仪式上,赤沨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他不仅没有像其他兽人所想的那样扰乱仪式,向秋尧提出用决斗的方法争夺族长之位,反而开始对秋尧表示亲近与臣服,这让所有兽人都十分惊讶。
不过很快赤沨的行动就有了解释,他开始对新任族长秋尧的兄弟——亚兽秋冉表达了好感。虽然秋冉似乎对赤沨并不感兴趣,一直对他都只是直白地拒绝,赤沨依然没有放弃。
直到祭祀那天。
秋冉回过神来,想那么多已经没有意义,现在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赤沨已经按族法处置,现在被放逐成为了他以往最看不上的流浪兽人,已经与炎族毫无瓜葛了,而炎族也有了新的祭司,拥有两个契印的祭司足以让所有部落畏惧不已,也足以让炎族信心大振,足以冲淡他们所有的迷茫,恐惧与疑惑。
那个晚上,仪式结束后,拢聚而来的月光渐渐消散,终于完成仪式的兽人与亚兽都在祭台上安睡。那个新来的兽人亚舜牢牢地护着身下的亚兽,哪怕是完成了耗费Jing力如此巨大的仪式,沉沉地睡着了,也没人能把他握着亚兽的手分开。
那个时候,秋冉也才终于从内心接受了亚舜成为炎族的一份子,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秋尧是因为从亚舜身上看到了自己,才轻易地接纳一个流浪兽人加入炎族,还给了他引导者的高位。
夏泠是族群里最可爱漂亮的孩子之一,机缘巧合之下也成为了炎族的新祭司,既然亚舜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