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那天到底是沈chao尽了当老师的兴,楚悦却是没学成骑马的。
为作补偿,沈chao许了诺要另教楚悦枪法。早听闻沈家主业摆不上明面,楚悦张了几次嘴都没法说出拒绝的话,便索性乖乖点头了事。心里是念着哪个正经未成年要无事学射击,行动上楚悦还是选择了当头埋沙地的鸵鸟。学就学,富家子多门技艺不压身,自己学不学得会还另说呢,到时天赋太差,摆明了玩票性质的沈chao应该会轻易放弃折腾自己吧?经骑马一役,楚悦就知道沈家家主毫无半点教学生的天赋与耐心。
楚悦没想到的是,枪法确实不是沈chao教会他的,然而这一门技艺却不是他想不学就能不学的。
楚悦来S城是过暑假的。
他摸不清这一去是否还能回港城,郑伯过来接人时楚悦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三个月没搭理自己,可想而知把人接回家这件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到时待不下去就重演上回的一走了之,现代科技如此发达,不至于一张机票都买不了吧。
为此他还算了下现有的存款,厚着脸皮联系老师催了下奖学金。钱到账那天,他气定神闲地登上了私人飞机。
至于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逃避,楚悦自小就听楚蓉蓉几个好姐妹讲如何欲擒故纵才能调起男人胃口。与其弄巧成拙,不如静观其变。之前那次是气性上头,亦是反向试探。在少年人的眼里,数月时间足够长,长到足以让他定性自己不过是沈chao一时兴起的玩具,对方不上心,自己就能挑准时机回到自己原本的生活。
如是打算,楚悦度假度得从容不迫。
那日骑完马后,公司就出了点事,沈chao带着楚悦回市区的房子,终日不见人影。
把人安顿好时,沈chao曾把楚悦叫到书房来塞过一张卡,道:“之前你走得快,没来得及给。”这是将此事揭过的意思,“接下来一周估计都没空,你想出去逛逛的话和郑叔说一声就好了。”这里不是沈chao住惯的房子,他也不在意楚悦乱翻或者带谁回家,随便嘱咐几句也算尽了心。
也如他所想一般,楚悦没打算在陌生地盘乱来,年轻人本就是静得下心来的人,连着几日都是窝在卧室看自己带来的书。还是郑伯看不过眼,问了几次小少爷要不要出去透透气,别浪费这大好夏日。
楚悦不好屡次拂了老人的好意,挑了一天没那么热的傍晚说自己要去江边逛逛。离住宅不远,楚悦将自己当成狗去溜溜罢了,在郑伯欣慰的注视下,带着一个保镖出门。
少年最近被养出了点rou,挑了身新买的合身衣裤,显得没那么单薄。他长得漂亮,有点男生女相,后面还跟着个黑衣墨镜,路上吸引来不少人的目光。楚悦从不觉得自己面皮薄,此时也忍不住换着小道走。
在港城时,跟在自己身边的是张嘉临。张嘉临没大楚悦几岁,第一次把人跟丢让楚悦关门成功这事让青年耿耿于怀,郑伯刚说要找人保护小少爷,他就自告奋勇地跳出来了。任务是暗中保护,张嘉临明目张胆地在楚悦上下学和打工路上晃悠,久而久之,也能获得小少爷嫌弃地分来一根冰棒。最便宜那种牛nai味,他不嫌弃,和楚悦并肩走着,棒冰融化,滴落在沥青路上化成点点深痕。偶遇几个邻里,楚悦抢在张嘉临面前介绍,嗯,远房堂哥,来玩几天。张嘉临常年锻炼,雇佣兵出身,体形和长相都不普通,站在楚悦身边,两人看着确实都与周边环境格格不入。
哪像现在这个,他是特殊了,自己被衬得更异类。楚悦颇觉头疼,这时候倒想念起那个话多的人。凑足半小时放风时间就回去吧,他无奈,不然郑伯又要念叨。
吹了会儿风,两人打道回府。
事情就是发生在回家路上的。楚悦拐进巷道,接着昏黄的街灯看清了眼前景象,还来不及细想就被抓着肩膀往后一甩,紧接着便是被保镖扯着往大路上跑。
风灌进楚悦的喉咙,四体不勤的高中生边呛咳边被拖着大力迈动步伐,许久未如此激烈运动过,楚悦梦回当年楚蓉蓉不幸招惹上帮派新星的逃命时候。他强行冷静下来,脑内重现着刚刚看到的一幕:地上三四个人横躺着,周边有着一圈比地面更黑的污渍。靠墙撑起身的人和站在他对面的明显不是一个阵营,手上拿着枪指着对方,只待一个风吹草动就会扣下扳机——?很不幸,他们成了那个风吹草动。
对方人手不止那伶仃几人,保镖机灵,第一时间就带着人跑,身后传来不一致的步伐声。谁也没回头看,在听到另一侧传来轮胎压板的声音后,原先跑到大路上的计划只能打断。
楚悦跟着保镖七拐八绕,躲进一个细巷里。保镖刚给郑伯通过电话。托楚悦未经训练的体质所赐,他们没能跑出太远,保镖估量风险,找了个躲避处安静等待救援。这里是S城不是港城,出门时谁也没想过要带枪。
楚悦坐在地上,咬着虎口小声喘气,慢慢平复呼吸。他腹部和大腿都在绞着疼,心脏快蹦到嗓子眼。楚悦只是个贫困的学生,过往生活不缺故事听,但这些故事都非他亲身经历。他再冷静也只是止了抖,掩了眼泪与尖叫,对现在该如何解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