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场对峙中,郁如来败下阵来。
他缩了下颈子,两眼彷徨着,快速地环视一圈周围,找救星似的急切。
他绝不敢往下问,他懂得严争泽话里未言明的潜台词。
那层薄薄的窗户纸,快被捅破了。
可是——
郁如来束手无策,只能病恹恹地回答:“不好玩啊。”
“我简直是,”郁如来吃力地笑,“赔了夫人又折兵,亏大发了。”
严争泽不知怎么,面色缓和了一些,将他放到椅子上坐好,才道:“吃完饭再说。”
郁如来手里捏着筷子,想了又想,还是忍不住问:“你知道多少了?”
“不多。”严争泽站在他身侧说,手上有条不紊地舀起蔬菜汤,往他碗里送。
郁如来伸出筷子挡住严争泽递过来的那勺汤,清汤晃晃荡荡,滴落在桌面,碍眼的污渍。
“我早说了,”郁如来深呼一口气,“有些事与你无关。”
“好聚好散不行吗?”郁如来诚恳道。
Yin沉沉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极具压迫感。
严争泽盯了他半晌,才将手里汤勺放了回去。
“是我给了你这种错觉么,”严争泽徐徐道,“先纠缠的人现在来和我说好聚好散。”
“郁如来,”严争泽的面上甚至带着点笑,“你觉得我很好说话么?”
郁如来浑身一紧,竟生出一种想要立刻逃离的迫切冲动。
“你……”郁如来犹犹豫豫的,“你别生气,我不是在怪你,我……”
郁如来慢慢低下头道:“我没想骗你的,对不起。”
示弱是郁如来的强项。
严争泽偏也吃他这一套。
“那么,”严争泽在他身边坐下,问道:“你觉得我该怎么处理。”
郁如来心中犹疑不决,手却已向着严争泽伸了过去。
严争泽有着堪称完美的身材比例,个高,头小,肩宽,腿长,哪里都大。
郁如来刚牵住他,就反被严争泽一手掌握。
郁如来静了一瞬,用指尖在严争泽手心内挠痒似的磨抓几下,细声细气道:“也没什么,你当作不知道吧。”
严争泽并不答应,拇指在郁如来指节处摩挲几下,陡然加重了手上力气。
郁如来竭力忍下痛呼,只用受了惊吓的胆怯双眼瞧住他。
“别说蠢话,”严争泽道,“那也是我的小孩。”
严争泽的话给郁如来的侥幸当场宣判了死刑。
“不对,”郁如来矢口否认,“他是……我生的,我养的,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你更不用担心有什么后顾之忧,”郁如来尽可能地说服他,“别和我抢,我永远不会拿他来要挟你,真的,我可以发毒誓,我要是骗你就不得好……”
“够了。”严争泽冷声呵止他。
郁如来无法维持冷静,他蓦地站起来,却杵在原地彷徨了一会。
他的心颤得厉害。
也不是没想过,总有一天要瞒不住的。
可这未免又来得太快了一些,郁如来还在病中,他应付不来。
郁如来理不清脑中错乱纷杂的思绪,他只能跟随着已成习惯的身体语言,探手去触碰严争泽。
严争泽没有躲开,反而乖顺地让郁如来捧住他的脸,微仰起脸去看他。
郁如来俯视着,因此能看清他映射在严争泽眼瞳中的影子,渺小的,惊惶的,无疑是落了下风的那一方。
郁如来却难以自持地抱紧了严争泽。
两人一站一坐,深拥时,严争泽的脸自然而然地埋进了他肚间。
有温热呼吸透过衣物扑在他腰腹处,郁如来一一接受,那股曾支配过他的蛮横的不讲理的爱怜,此刻又在他心中死灰复燃般地复现。
“你总是这样,”郁如来放轻声音道。
总是营造出一种仿佛他也会爱他的美好假象。
郁如来后怕似的颤了一颤,幡然醒悟。
“……你拿孩子留下我,”郁如来终于捋清因果,“是不是为了让我继续帮你找记忆?”
郁如来停下话,又问:“你要反驳吗?”
严争泽偏过头,靠在他腹前,静听完这席话,坦白道:“不。”
事实上,无论有没有这个事,他暂时都不会放郁如来走。
至少目前为止,郁如来对他很有用处。
他不需要孩子,他唯一需要的,是郁如来。
“我不敢再信你,”郁如来闷声说道,“除非你先给我一个确实的保证,保证以后绝不会和我争……”
大手摸过郁如来消瘦的腰身,严争泽强拖着人坐上他身。
“给,”严争泽揽紧他,眼底冒着冷意,“我都给,你最好别不敢要。”
青年话中含意昭然。
郁如来却不禁笑了。
对严争泽,他没有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