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意融融的光晕下织锦屏风熠熠生辉,端庄典雅的木质几案上的斗彩瓶里桃夭灼灼,堪堪入席,屏风后便有乐音缓缓流泻。
原以为沈樾所谓的只是夹带着几许撩拨的便饭,结果来了这么个地方,确实给宋景整不会了,他隐隐有点不好的预感,双手撑了撑座椅,想站起来离开,却没想好理由,加之如此清净的地方闹出点什么动静来,就真的落人笑柄了。
沈樾问宋景有没有什么忌口的,宋景忙说没有,只是酒量不佳而已。沈樾怕小孩儿心里没数,不小心喝多了,也就只给小孩儿要了杯冰可乐。
宋景用手托着下巴,盯着玻璃茶壶,看着青绿的茶叶一朵一朵地立起来,看着茶汤一点一点地着色。沈樾还是头一回看见小孩儿这副单纯灵动的模样,忍不住想逗逗他,笑道:“我小时候问爷爷为什么茶叶会在水里立起来,你知道他说了什么吗?”
果然还是个小孩子,会被这样的问题勾起兴趣,宋景眼睛一亮,抬起头,语气轻快:“我也问过这个问题,我爸让我赶快写我妈布置的家庭作业去。”
“我爷爷说,我但凡把这好奇劲儿放在学习上,也不至于天天被父亲打手心。”说着,两人相视一笑。
从小在江南长大的人,多少都品尝过许多江南菜色,不论是街巷小馆,还是临湖雅间,总有那么些经典菜色是他们从小吃到大。比如,沈樾的爷爷爱吃熏鱼,宋景的外公亦如此,沈樾nainai最擅长做的菜是西湖醋鱼,而宋景小时候也总馋西湖醋鱼。他们异口同声地称赞熏鱼的酥香,默契十足地将刀鱼吃得只剩骨头,对那碟没拌香油的马兰头都没伸第二次筷······
饮食是人类最基本的欲望之一,甚至比性更能让人身心放松,不记得乐声什么时候停止了,室内的甜香令宋景莫名熟悉,明明没有喝酒,人却有些飘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倚靠在了巨大的落地窗玻璃上,沈樾跪坐在对面的蒲团上冲他抿着唇笑,三分糜烂,六分妩媚,还有一分希冀,倒是格外勾人。
“永远陪在我身边吧。”
宋景似笑非笑地反问:“这世上哪有永远呢?”
“你开个价。”
“哪种陪,陪玩陪吃陪睡的那种?你把我当什么东西了?”话说到这份上,宋景撕开了一向温柔有礼貌的伪装,他笑了,笑得很轻蔑。包养么?他从不认为谁值得他那么做。
当然,更重要的一点:在gay圈,有的是人养年轻英俊的少年,带他们吃喝玩乐,纸醉金迷,开最酷的跑车,住最高档的酒店,无论什么都应有尽有;可等他们年纪稍长,那些人便腻了,他们回头来发现自己什么也不会,连份没那么辛苦的工作也找不到,堕入柴米油盐,被生活搞得灰头土脸,而养过他们的那些人,依旧佳人常伴。宋景当然喜欢舒适顺心的生活,但他不想成为任人摆布命运的玩物。
从宋景之前的表现看,像是只要给够了钱,怎么都行,没想到他的反应这么大,沈樾无奈又心酸地抽抽嘴角,然后真诚地看着他的眼睛说:“我把你当我的光,一辈子在我身边好不好?”
“一辈子也太长了,是人都会厌烦的呢。”宋景也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辞,却第一次捅破这不实际的说辞。
沈樾垂下脑袋,破罐子破摔地想着,就算回到过去的模样,有个心怀良知的人领着,总比不人不鬼地任人亵玩来得好,他祈求道:“不然您收我吧,等您厌了丢弃也好,转赠也罢。”
这话却触及了宋景仅剩的最后一丝底线,任对面的人如何俯首帖耳,任欲望如何猛烈地叫嚣,他依然彻底清醒了,他冷冷地说:“想什么呢,我从不负责。”
宋景不想多言,更不想允诺更多,他知道他给不了谁承诺,所以更加讨厌允诺什么事情,他对未来的那一点憧憬早就被往事消磨殆尽,不喜江南Yin雨连绵却被另一个Yin晴不定的城市的学校录取的初恋,许下携手共济诺言却远走异国杳无音信的搅局者,说了无数遍要一起出游却永远没时间的画饼大师······
他知道这是又一个机会,回头就是岸,可上岸之后呢?他快不知道怎么爱一个人了,举手投足都是这个圈子那个圈子刻下的烙印,连花言巧语也说出了门道,柔情或高傲都成了钓鱼的饵料。他知道对方等着他来救赎,但泥菩萨哪有金刚不坏之身,他知道他不该给对方机会,对方却如有特殊的魔力一般,引他一次又一次地动容。
宋景掏出手机,打算赶紧打辆车离开,锁屏上却弹出一条条下流的邀约,他解锁手机,删除那些消息提示框,关闭屏幕,叹了口气,他觉得这些邀约恶心又烦人,但这也是他所依赖的解压方式,就如自由总以放弃部分自由为代价,或许沈樾提出的某些想法还值得考虑吧。 他转过身,望向落地窗外的风景,黑色的湖水对岸灯火辉煌。
“我们可以试着长期,但不要去想什么别的有的没的了。”
沈樾后悔自己一时冲动,令处境变得被动,若早知如此,倒不如循序渐进。见宋景有所动摇,沈樾眼波流转,媚眼如丝,仰望着宋景,声音却带着几分哭腔:“你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