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仆小姐很快送来了一些火腿、面包、葡萄和红酒。亨德里克向她道谢后关上门,然后把托盘放在一旁的书桌上,“下来吃饭。”他看着早早把外套脱在一边,在床上摆成大字状发呆的我说道。
“真想念以前在宿舍的时候,我能直接在床上吃饭。”
“你自己的床就算了,我可不想要我的床上爬蚂蚁,快起来。这会儿你又不饿了?”亨德里克拉着我的双手试图把我从软绵绵的毯子中拽出去,我哼唧了两声后也算是借了他的力坐起上半身,这下胸口这两坨赘rou的存在感又占据了我一半的注意力。
“哎。”我坐在书桌前啃着涂着厚厚一层芝士的面包,边啃边叹气,亨德里克则拿着小刷子把我吃得满桌都是的面包屑扫到一旁堆成一个迷你小山丘。
“怎么啦?还饿呢?”他边问边拿起沾了点酸nai油的钢笔擦拭起来。
“不是。”我喝了一口葡萄酒继续唉声叹气,“胸口多了这么两块肥rou好烦,下面又空荡荡的。”
“拜托,你还在吃饭诶,脑子里怎么想的还是这种事。”
“回去了一定会被父母混合双打致死的……”我欲哭无泪地塞下最后一口面包咀嚼起来。“哎,这个面包真好吃。”
亨德里克无语地看了我一眼,手里的钢笔被他擦得蹭亮,但他还在擦,“看不出来一向热情善良的尤利娅女士也会揍你。”
“还不是因为你…”我话说出了半句就后悔了,可惜嘴边也没有什么能够继续吃的东西,我只能沐浴在亨德里克的凝视下一口一口地闷葡萄酒。
“我让尤利娅女士感到不快了吗?”该死,这家伙果然还是问出口了。我连忙摇摇头,希望酒Jing能让我的脸看上去说什么都像是真的,“主要是我父亲的原因啦,他不是总不让我跟你一起玩嘛。有时候我们吵得太过,母亲就会看不下去帮忙揍我一顿,可总比被父亲用木棍锤一顿来得要好。”
“他不应该这么频繁地对你使用暴力,即使你学习的职业本身也会受伤。”亨德里克的声音里有点不悦,但还是说得足够委婉。我被揍得鼻青脸肿来学校基本是常事,毕竟我在学校里也经常这么和别人打架,亨德里克看到了顶多跟着嘲讽我几句。只是有一次因为他送我的‘那个东西’是让父母有史以来把我混合双打得最严重的一次,我甚至断了一根肋骨,在家里养了小半个月才去学校。当我躺在宿舍看到亨德里克板起面孔的样子时只感觉心里闷得要命,于是想也不想地一口咬死了这是我练习时不小心被木剑打伤的,我真怕这个敏锐得要命的家伙会看出什么来。
“我父亲就是恨铁不成钢,家里的妹妹们打起架来也不含糊,但他对她们从来只训不动手。”我摆摆手,“好啦,反正我现在是彻底让他们失望了,回去看到我这不男不女的样子还要被邻居们取笑,还不如我自己跑进森林里自生自灭。”
“那就别回去了。”亨德里克眯起眼睛朝我微笑,“你也看到了,我家应该够你勉强吃饱饭睡好觉的吧?”
“你谦虚了,小少爷。”我喝下最后一口红酒然后抹了抹嘴巴,身体由内而外地发热的感觉还挺舒服的,我站起身没走几步又重新倒在床上,亨德里克则自顾自地收拾着他的书桌。
“我在你这里白吃白住的,总得找点什么事来做吧。”我望着天花板上挂着的花型玻璃灯罩,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注意力总在这个灯罩上,也许是觉得形状挺漂亮,“当你的女仆还是管家好呢……反正你现在文武双全,也不需要我保护了吧……”
“不想再当剑士了吗?”
“我想了想,其实当园丁也不错。”
“你的梦想换得还真快。”
对此我打了个响亮的嗝作为回应,亨德里克咯咯直笑,“真难想象如果你成为骑士了以后在国王和公主面前也会这么打嗝。”
“白痴,到那时候当然是连个屁都不敢乱放了。”我应该是醉了,所以干脆随着他一起胡言乱语起来。我一会儿说着以前宿舍和上课时发生的蠢事,一会儿又哭哭唧唧地想念我的老伴儿,“这个灯长得真漂亮。”我说,“长得好像你啊,亨德里克。”
“是吗?”他的声音逐渐变近,接着我身边的毯子有些下陷,转而被一只红色的脑袋占据了视线。我看着他的脸,想了半天还是觉得和那盏花灯很像。
“你和灯罩都是波浪形的。”我解释道,亨德里克冰冷的手摸了摸我滚烫的脸,“今天看你心情不好才没拦你,下次别把整瓶都吨了。”
“要你管。”我光是说这句话舌头就打结了三次,真费劲,“对了…”柔软的床让我沉重的身体彻底陷了进去,我任由自己散乱的发丝遮盖住视线,眼皮也跟着打颤,“你说的还没做完的事……什么时候做啊……”
“嗯……我想等你准备好了再开始。”
“既然没什么难度的话就快点解决啦……我就能…好好去花园里当园丁了……”我闭上眼睛,最后的知觉只停留在脸颊边带有凉意的触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