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孟清怀。
他是我的哥哥,他叫孟清懿。
我们是命运相连的双胞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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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路灯下站着一个和我穿着一样的衣服,长着一样的脸的人。
那是我的哥哥,孟清懿。
我们的命运从一出生就被决定了,我永远都是那个叫做孟清懿的人的弟弟。而他孟清懿,只能是我的哥哥。
只不过比我大了几分钟,肩膀上却担负要照顾我的责任。只是几分钟,为什么大人都那么计较谁是哥哥谁是弟弟?
所以我讨厌他,在娘胎里就讨厌他。绝对是因为我在妈妈肚子里给他踢了一脚,所以他就比我早出生。讨厌,真的好讨厌。
为什么我要叫这种人哥哥。有着奇怪癖好的怪人是我的哥哥,我不能接受。我的哥哥从小就和我有着不一样的地方,但是大人们都不知道,他们只是固执地认为我和他简直就是一模一样的人。到底是我像他还是他像我?
我讨厌叫孟清懿的人。
但是我们的身体就像是天生一对的默契。我们无论玩什么都很有默契,踢足球,打篮球,他传球我得分。
而我又会因为进球开心得跑过去和他击掌,无数次在心里唾骂这样的自己,可是身体完全不受大脑控制,我不想这样子!我的内心在无力地抗拒着。
我的身体总会做出与内心相违背的事情。
我简直就像个白痴。
我哥叫孟清懿,而我叫孟清怀,我们两个人名字里的清都是从外祖母的名字里取的。外祖母在爸爸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所以外祖父为我们取了最初的名字,清怀与清懿。而外祖父总会看着小时候的我们在庭院里发呆,似乎在忆起从前。
小时候,他很喜欢带着我们在公园里闲逛,有次走到一处桥上,他望着远方不知道是哪里,然后对我们说这是他和外祖母恋爱的地方。我看见孟清懿只是无言地拽着外祖父的衣服一角,也跟着望向那个地方,而我只是不明白地摇晃着头盯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做。
我很无聊,接着我就又爬上了大石头在上面蹦蹦跳跳,不小心摔进了旁边的草地,外祖父急匆匆地跑过来拍了拍我的衣服安慰我,而孟清懿,为什么你只是在那里看着我呢?
在之后,家里对我们要实行穷养政策,我百般无赖地躺在地上对父母撒娇取闹,因为我不想离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我求孟清懿和我一起去请求父母,可孟清懿居然只是很平淡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就是因为他的妥协,刚要上初中的我离开了温暖的家,来到了一个连热水都要自己烧的小破出租屋,我们两个人挤在同一间屋子里,睡着同一张床。
每天都要吃着干硬的面包配着冰冷的水,又要在夜里因为太热满身大汗而被热醒,要在寒冷的冬天早上穿着不暖和的衣服顶着烈风而瑟瑟发抖。
我的手上有因冻伤而产生的冻疮,伤口随着皮肤纹理裂开,无聊的时候我总会盯着自己的手发呆,拳头握起,刚愈合的伤口又会裂开,传来小小的刺痛,简直像冬天拿针刺我一样。
孟清懿是个直男,他看见我的手之后立马我问是不是和谁打架了,他一边掏手机一边说:“是不是五班的那个?好像叫尤至乙,他惹你了?你干嘛打人,快点电话给我,我们明天去和他道歉。”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我既委屈又生气。
“我又没有打架,你干嘛就这样怀疑我?我在你眼里就像是打架的人吗?你凭什么怀疑我?孟清懿你凭什么?就凭你是我哥哥吗?Cao去你妈的!”
骂完之后我就胆小地躲进了房间里,还锁了门。因为我从来没有在孟清懿面前说过脏话,一句也没有。随后我听见孟清懿不可置信地大喊着。
“孟清怀!你从哪里学的脏话!你给我开门!”
我赌气不吃晚饭在房间里呆了一下午,看了一下午的小说。但到了睡觉时间我还是得给他开门,因为整个房子里就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沙发可以让人睡觉。
开门后我看见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桌前摆着一碗热腾腾的稀饭,他靠在沙发上眼神往房间里瞄。忘记说了,在这个破屋子里煮饭都是孟清懿煮的。
他马上快步走到我面前,用力地打了一下我的肩膀,然后拽着我的头发把我拽到那碗稀饭前,我听见孟清懿在我脑袋上下指令。
“孟清怀,你坐下,吃掉这碗稀饭。”
“我不。”
我的头发依旧被拽着,我的眼睛看着地板,看着孟清懿深色拖鞋里洁白如象牙的脚,我心思一起,一挪脚踩了上去。孟清懿没有动,只是又重复了一遍。
“喝粥。”
他松开了我的头发,坐在了沙发上,我直起腰望向了他,发现他的眼眶似乎有些微红。我有些手足无措,看起来就像是我哭了一样。
“服你了,爱哭鬼。”
孟清懿就是一个爱哭鬼,从小到大都是,表面上看起来温柔开朗,谁也不知道他会被我欺负到哭。欺负他的总是我,只有我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