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使唤修竹,“拨一下头发。”
知道他能使眼神绝不动口,能动嘴巴绝不动手的性子,修竹上神好脾气地伸出一只手,帮他把陷在脸颊边的头发拨开,又将所有头发拢了拢搭在枕头侧,而后才道:“他身上有我的神魄,我的灵力给得多了,恐会让他的灵脉更糟,故不敢治,只能来找你帮忙。”
“唔。”玄武半点不惊讶地应了声,懒洋洋地闭上了眼睛。
“若我已逝倒没什么,但现如今那一魄已经感知到我,即便我不欲收回,也必是对他不利的。”修竹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狐狸,又看向玄武,问道,“若剥离那一魄,他会如何?”
“难说。他被你养出了灵草之脉,应有非凡的修复能力,或许剥了你那一魄也没事。”灵草之脉出现在一只狐狸精身上很不可思议,不过若是修竹一手养大的,倒也合理。毕竟修竹最不缺的就是灵草,养出这么一只具有强大恢复力的狐狸不足为奇。不过,还是可以看得出当初修竹上神对这只狐狸不一般的上心。
修竹重新低头看小狐狸,抬手在它微微起伏的腹间抚摸,没有说话,不知在思考什么。
玄武殿的装饰色调偏暗,大面积的青黑两色,光线也不似韶华宫明亮,怀里的狐狸可以说是整个玄武殿最白的存在了,柔软可爱的白。
“你不如先解决他的心魔,他的心可比灵脉病得重。”
修竹蹙眉询问。
玄武睁开双眼,却未将视线投向他,只是看着玄武殿的屋顶,不知聚焦哪一处,他缓慢地说:“心魔缠绕,若是不解,莫说那一魄如何如何了,没准明日就疯了。”
“为何……”
“你觉得呢?我未曾见到你们的那几万年,但即便是听闻,也明白这小玩意儿一颗心都在你身上。至爱之人死在自己面前,明明与他一同殉道了,却又复生流浪几百年。听桃物说还与轮回的你谈了几世的情爱?可如今的你却不是他的爱侣。好不容易失而复得,却又得而复失。”玄武言语似是冷淡到了极致,极致之间又仿佛有抹不开的情愫,“谁经得住一次次的希望落空呢。”
“……”
玄武仿佛自言自语般,转而问道:“是不是剥离一魄就能够无欲无求?”
修竹皱了眉,“你想吗?”
“时间好像对我一点用也没有,只要一想起就觉得很难过。几十万年了,明明已经这么久,可是它还是那么痛。那时你应该唤醒我,让我殉道去。”
修竹摇摇头。
“他说他是山川,是海流,是日月星辰,是每一寸的天地。那我若是殉道了,是不是能和他携手同在?”
修竹看着他,淡淡地说:“玄武,我没有立场劝你,但是我很高兴你醒过来。”
玄武怔了怔,低声浅笑了一下,道:“真看不出来。”
“已经够了,你应该过新的生活。或许你可以看看桃物,不要错失眼前人。”
修竹一脸平淡地说这话,挺有趣的,玄武不由笑起来,情绪缓和了许多,“哦,这话好像应该我对你说。”
修竹又不说话了。
玄武笑了一下,不再说心中的苦痛,换了话题,又说起小狐狸:“你喜欢他么?从前肯定是喜欢的,我了解你,若是不喜欢,哪会连魂魄都送给他。”
“……”
“现在呢?”玄武撑着下巴,眼里有些玩味,“你比刚见面那会儿多了几分情与欲。或许是靠近他的缘故,毕竟那一魄在他身上,对你来说总有些影响。”
修竹垂下眼眸看怀里的狐狸,他亦分不清自己对于乱语怀着怎样的情感。只是下意识的行为举止都在说明,他是不同的。想摸他,想抱他,想给他取名,想要他开心……这些年来,头一次有了“想”,有了欲望这种很不可思议的情绪。
好像乱语一出现,就变得不一样了,小狐狸那么白,一下就抓住了他的眼球,让他挪不开眼,好似有着天生的吸引力,在叫他再亲近亲近。
这只狐狸是灰暗天地中独一无二的夺目的白色,是沉寂心界里的跳跃,谓人心忧,谓人心悦。陌生的情感弥漫,教他手足无措,心乱成麻。
自重生以来,修竹从不用装出冷漠的模样,可面对小狐狸时,若不装模作样一番,怕是会显得轻佻孟浪了。即便努力克制,也似乎收效甚微——别人看了他们的相处,定会想出一桩桃色秘事。
或许正如玄武所说,那一魄离得近了,就算未归原位,也影响了他的七情六欲,越是与乱语接触,越是明晰。
玄武放下胳膊,重新窝好,闭眼,懒得开口似的,换成传音,比方才多了些慵懒和困顿,“你若是在乎他,便多疼他两分。”
修竹看着昏迷不醒的白狐狸,似在思考玄武说的话。
“行了,刚给这小狐狸崽输了灵力,暂时能压一压你的力量。我会想办法,你我都在,还奈何不了一只小狐狸精么,带他回去吧。”玄武困得不行,不叫他在自己面前发愣了,挥手打发他。
“嗯,多谢。”修竹点头,抱着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