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自那之后又走了一会儿,他们才终于靠近了结界的边界。
怀亚像是毫不意外,但路德还想劝怀亚小心一点,而怀亚已经十分熟练地拎起剑向前一掷。
剑笔直地穿过了结界,在结界上留下了一条细小的豁口,又慢慢被缺口周围的结界蔓延补齐。
怀亚看了眼缺口的大小,思索了一下,对着路德解释道:“破除这样的结界可能会导致阵心的魔法石爆炸,而且我需要你的剑一用。”
“呃…有没有不那么粗暴的方法。”路德深沉的低下头,深沉地摸索起自己的下巴,“要是我把林子点了,护林队一定会杀了我的。”
怀亚摇了摇头。
“我们打开一个裂缝钻出去也不行吗,”路德叹了口气,伸手无聊地戳起了结界,“这片森林连着一片贵族承包的果园,骑士团倾家荡产也赔不起,而且受惊的野兽也许会攻击城里和行人。”
“那就等等吧。”
路德诧异地挑了挑眉:“等会,虽然不能炸林子,但你也不能把我饿死在这吧。”
怀亚哭笑不得地摇摇头:“维持这么大规模的结界并不容易,我们可以等魔法石的魔力耗尽,或者在有人替换魔法石时离开,在那种时候即使击碎结界也不会让你被护林队追杀了。”
“喔,”路德摸摸下巴,点了点头,“我越发觉得你是法师塔出逃的高阶魔法师了。”
怀亚眨了眨眼。
他想了想原先世界里一个魔法能炸碎二十个前哨站的中阶法师们,又想了想自己这半吊子的魔法。
他想解释一下,但又想了想这个世界贫瘠到冰块都需要后勤法师帮忙,他沉默了一下,决定了放弃。
他们从下午等到了晚上,仍然没见结界有松动的意思,但眼看路德一副熬了五六晚没好好休息的样子,怀亚坚持让他先去休息,自己来站哨。
“这样我总会觉得你才是骑士团长。”路德老老实实地找了个树边躺下,又对着空气比划了一个盖被子的动作,“那我休息一会儿,你待会叫我,我们换班。”
“嗯,你先休息吧。”
怀亚应了一声,靠到一旁的树边,开始等着。
比起外面,这个结界里可以说是异常的……安全。怀亚几乎没有见过任何有攻击性的动物,也没有看到落队的火蜥,甚至连一个稍微大点的活物都没见过。
既然这个世界的魔法糟糕到这种地步,怀亚也不认为火蜥能学会使用魔法阵制造结界,但他想不到任何人会大费周折地把他们困在这里但却不采取任何行动,不过路德作为骑士团长,仇人应该不少,也许他应该等路德醒来后再问问。
之后他们换了个班,路德仅仅休息了半个小时就爬起来了,坚持要让怀亚去歇会,虽然眼看着路德浓重地黑眼圈像拿碳专门画的,但怀亚还是没再坚持。
不过虽然如此,怀亚也没睡着,他靠在树边,闭着眼捋起了之前的事。
与其说没睡着,不如说他有些担心路德的状态,路德的异化更趋向于吸血鬼的转变过程,但路德并没有遇到任何吸血鬼,当然也不会成为眷属。
那么或许是这个世界上他不了解的新东西,不然就是路德其实原本就是吸血鬼的血脉,但迄今为止,路德还从未展现出任何标志性的特征,只有一些不算标志的异化趋势。
怀亚一向不相信巧合,他所经历的事多多少少都有迹可循。他至少要先明确路德异常的诱因。
他的思绪被突然出现的脚步声打断,怀亚听出路德腰带上的链条摩擦在长裤上的声音,于是他没有动,也没有抬头,只是手指调换了一下姿势,扣在了腰间的匕首上。
路德按住了他的肩膀,随后是发丝垂到他颈侧的触感,怀亚拧起眉,犹豫了一下,仍然没有动。
直到路德将唇贴紧他的颈侧时,怀亚下意识地眉头一跳,几乎忍不住想睁开眼给他一拳。
好吧,这下不用猜了。
怀亚思索了一下,抓紧了匕首,还是打算先阻止路德为妙,虽然他也想再观察一会状况,但现在他也总不能放任路德这么下去。
但怀亚刚打算动手,就感觉到了颈侧一阵湿热,感觉像是一些液体滴在上面,怀亚愣了一下,诧异地抬起头。
“路德?”
路德以一个几乎暴露了全部缺点的姿势跪在他的面前,虽说怀亚现在身体素质大不如前,不能一剑劈开恶龙的头,也不能一剑劈开半座城堡,但他还是有十种方法把这么门户大开的路德踹下去。
路德的头抵在他的颈侧,似乎完全没发现自己这个姿势有多么破绽百出,但怀亚却迟迟没能等到路德之后的动作,只能听到一阵阵痛苦压抑的低喘声,透过低垂的发丝,能够看到路德咬破下唇滴下来的血。
“路德?”
路德似乎被醒来的怀亚吓了一跳,他向后错了一下,之后有些不安地偏过头,怀亚这才发现他连手指几乎都被自己咬得血肉模糊。
“冷静点,路德,我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