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沉如水。
一匹快马早已经等候在宫门口,魏溪踉跄着走出来,一只手抓住马鞍,一只手抓住缰绳,艰难的往马上爬去。
袖子里露出一小截胳膊,白皙纤细,像是女人的手。此刻,那只手上青筋毕现,似乎还在微微的颤抖着。
扬起马鞭对着身上的骏马狠狠的一抽,骏马立刻飞奔出去。
府门口,魏平已经在等着了,眼见马上的人跌落下来,魏平立刻上前一步将人扶住了。
他的手掌接触到那一小截手臂,顿时有一股刺骨的寒意钻进了皮肤,顺着浑身的血脉游走,冻得魏平一个哆嗦。
现在是盛夏,天气炎热,而魏溪的手却宛若坚冰。
魏平知道情况不好,连忙让府里的小厮去厨房将一直温着的药取过来,就搀着魏溪回了卧房。
一躺到床上,魏溪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身体抖个不停,苍白的唇上已经冻得有些发紫,眉毛上也覆上了一层寒霜。
“去……去给我找个人进来。”
魏平连忙道:“是。”
他的视线在那群府兵身上扫了一眼,随手指了个人:“你,跟我去一趟牢房。”
那位府兵领命,跟着他往西边的地下监牢走去。
太宗皇帝设东厂,不受任何机构管辖,只听从太宗皇帝的调遣,因此,身为督主的魏溪,不仅位高权重,甚至还在自己的府里私设监牢,其中只有一小部分关的是太宗皇帝的想要除掉的人,而另一部分,则是得罪过魏溪的人。
魏平领着那位府兵走到监牢的尽头,这里关着的人,是云府的家眷,云府满门抄斩的结局已定,不会再有任何的更改,这些家眷也只剩下了等死的命运。
他让人打开门,那群人立刻疯了一样的冲过来,又是抱他的大腿,又是磕头求饶。
魏平被缠得不耐烦了,直接一鞭子下去,伏在他身下的好几人都发出了哀嚎,背上已然皮开rou绽。
那群人缩成一团,只敢小声的啜泣着,再也不敢痛呼求饶了。
这时,魏平走到了一名女子的面前,用手中的鞭子将她的下巴抬了起来。
柳眉高鼻樱桃小口,是个美人胚子。
“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眼中顿时划过一抹暗喜:“奴家云裳。”
“云想衣裳花想容,好名字,就你了。”
女子顿时一喜,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趴在了魏平的胸口,一双柔荑仿若无骨,在魏平的胸口挑逗着。
魏平的眼神陡然一冷,猛地将人推开,然后一脚踹了上去。
云府那些想要求情的人见状,突然就傻了眼,明明瞧着挺喜欢的,为何突然变了脸色?
云裳也是不解,她捂着阵痛的胸口,咳出了一口血来,她看着那鲜红的颜色,双眼一翻白就晕了过去。
魏平的视线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了牢房墙角的位置,那里坐着一个辨不清男女的身影,双手紧紧的抱着膝盖,既不哭喊也不求饶,就那么静静的坐着,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魏平挥了挥手:“把这人给我带出去,送到督主的房里去。”
云府众人看到那个背影,纷纷皱起了眉头:“都怪云裳自作聪明,要是云裳被选中了,我们还有一线生机,现在却好死不死的选中了那个傻子。”
“我们裳儿哪里知道是魏溪选人,再说了,刚才我们云儿勾搭魏溪手下的走狗,你们不是还挺乐意的么。”
被云府的二房这么一怼,一群人顿时鸦雀无声了。
……
…………
云莘的大脑尚且来不及转动,他的领子就被一个男人提拎起来了,这人动作粗暴,他脖子都快勒断了。
“官、官爷,能不能让我自己走,我快死了。”
走在前面的魏平停下脚步回头看过来,这时他才看清这人的脸,竟然是个男人,一个男人竟然长得如此娇小纤细,真是给他们男人丢脸了。
“让他自己走吧。”说完他又催促了一句,“走快点儿。”
云莘扁了扁嘴,干巴巴的应了一声:“哦。”
走了没一会儿,云莘又开口了:“官爷,我脚疼。”
魏平不得不再次停下来:“你的脚受伤了?”
云莘不紧不慢的摇摇头:“没有受伤,就是走路走得久了。”
魏平:“……”
这世上竟有如此娇气的男人,这才只走了十几步而已。
他黑下了一张脸,直接将人驼到了背上,他脚程快,没一会儿功夫,就到了卧房外面。
“下来。”
背上的人没有丝毫动静,魏平扭头看去,就看到背上的人闭着眼睛,鸦羽般浓密的睫毛垂落下来,仔细听,竟然还能听见一丝鼾声,分明是已经睡熟了。
一时间,魏平那张宛若木雕般的脸庞都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来了。
“醒醒。”
魏平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