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文恭没想到再见他师兄是在这里。
上次是在战场上,而这次却是在这条逃亡的路上。
曾家老太公连续经受丧子之痛,念及情分放他一马,史文恭跌跌撞撞驾着马,慌不择路。
直到他看见他的师兄。
那个他做梦都想着的天神,如今正拦在他逃跑的必经之路上。
史文恭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喉咙里发出哽咽的声音,却听他身边的年轻男子说道,“员外,擒得此贼交与梁山!”
史文恭匆忙应战,自是不敌,那匹夜照玉狮子马也被卢俊义一枪挑杀,史文恭被绑起来,喂了些迷药,他晕过去的前一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可惜了那匹白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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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文恭是爱出风头的,他见到卢俊义那天,特意穿的一身新衣,就是身骑的白马。
那马生的威猛健壮,干净的无一丝杂毛,白的耀眼又骄傲。
就像史文恭本人一样。这是卢俊义见到史文恭的第一眼时对他的评价。
史文恭对过去的很多记忆都很模糊,唯独忘不了那天,卢俊义与他相遇时,那一身的青素衣。
风幡烈烈。刮过风的声音打在招展的旗上,哗啦哗啦的。
二人对视良久,史文恭只觉这人好似天神下凡,他禁不住嘴角浮现一丝笑意。
“师兄。”他开口唤了一声。
卢俊义被他这一声喊的回了神,似乎觉察出自己的失态,马上下马,对着师父道,“师父,我已是见过师弟了。”
卢俊义是周侗的大徒弟,他的大师兄,卢俊义回家安排事务的那段空出来的时间,周侗收了史文恭。
史文恭的记忆断断续续的,他的耳边还回想着当时师父对卢俊义说的那句话,“我的二徒弟,史文恭。”
但是这些史文恭好像全忘了,他只记得卢俊义,只记得他的师兄。
目炯双瞳,眉分八字,身躯九尺如银。
他这才想起,在卢俊义没回来之前,他曾问过师父,“师父,师兄何时回来。”
当时的周侗苍劲又慈爱的拍着他的肩头,说“俊义该是快回来了,你勤加练习,届时也能与他一较高下。”
后来发生了那件事,卢俊义拜别了师父,头也不回的上战场了,史文恭却选了与他相反的方向,“沽名钓誉”去做了曾头市的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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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武功甚是高,若是不严加捆绑带回去,怕是会伤到众兄弟们。”张清说的是自己的顾虑,话一出口,众头领都点头称是,他们并排着骑马而行,只有宋江和吴用几位头领远远地走在前面。
“只是若是现在就将他头颅斩下,过一会血流尽了,怕是气色尽失,难以慰藉天王在天之灵。”卢俊义开口,听不出什么情绪。
却见那风流双枪将开了口,语气平淡,像是完全意料不到自己在说些什么残忍的话的样子。 “那还不好办?只要喂些药,让他保持面色红热,保证到时候砍下的头还像活生生的人。”
董平一席话说的旁边的张清毛骨悚然,硬生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让人气血翻涌的药,那不就是……
“反正他都是将死之人,”董平把脸转向张清“喂些药,让他失态也无妨。”
“你说呢?清弟。”董平声音稍稍提高一点,打断了张清的思绪。
但是张清只是长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被关入囚车的这人眉清目秀,又极为张扬,战场上并未细看,如今被关在囚车里,他才能细细的打量他,这人倒是一身好肌骨,宽肩窄腰,双腿修长,屁股圆润挺翘,摸上去肯定十分紧实,想到一会能看到这人失态的场面,张清竟也觉得呼吸急促起来,只是他没见过董平如此的手段,还是觉得这人将人命看的甚是轻贱。
卢俊义却是真真切切的听见了,也看见了有些情动的张清,只觉得这二位小将军招数真多,他心存道义,却也挡不住周围将领的应和。
卢俊义眯起了眼,罢了,如今当着一众人面,不好拦他,只慢慢的落下几步,走到了史文恭的囚车边,低声问他,“那曾家五虎可曾喂饱你?”
史文恭一振,难以置信的看着卢俊义,一别多年,他对这人的倾慕欲甚,可是他该怎么面对自己那热烈的情感。
“师兄!”他嘴唇动了动,终于还是没有解释,只皱起了眉说一句“师兄慎言!”
认命似的闭了闭眼,又说“师兄要杀便杀,也好过放我在这受折辱。”
卢俊义没有再说话,因为董平过来了。
董平带来的,还有那药。
史文恭只求痛快一死,以为是穿肠毒药,毫不犹豫的吃下,很快便觉得头痛欲裂。
他的思绪飘到那天,卢俊义来征讨曾头市的时候,他们时隔多年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