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不信莫冰山会有这么可爱的一面!”丁宜山粗暴地打断了季晨的讲述,晃动着玻璃杯中的青碧色ye体,“大叔你确定不是自己眼花了么?还是身为体验者夸张的添油加醋?”
“关于这点,你爱信不信,”季晨没好脾气地啐了一句,又喝下了一口蓝色酒吧招牌佳酿——玛蒂莲的恋情,清淡背后慢慢攀升的醉意让他说话有点大舌头。不过双眼还是努力聚焦在透明酒杯上,只是手指随着回忆到过去的刹那,神经质地抽动了一下。
“总之,就是我第一次遇到你的那天……呃噢——”他又打了个酒嗝,平复了下肚里翻动的玩意才继续说道:“我们亲吻了……”
“喂喂,你讲清楚点好不好,搞得像我有特殊爱好一样欸!”染发男孩不满地嘟囔了一句,对于自己差点成为故事男主角这点很不满意。
“我擦……反正也就你听见,你特么地不知道谁和谁是吧?你给我少灌点酒,我看你比兔子都机灵。”
“我和,莫霄宁,呃……是他,没错,在那天第一次亲吻了……”
——
“……”
听到青年轻声耳语地提问,季晨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表情去回复。支撑着身体的大理石洗手台冰冷的温度透过纤薄的短袖传递过来,他却感觉到内心别样的温暖。胸膛里的心脏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心之海像是被狂风吹拂,波澜不止。他最终还是勇敢地转过脸,正视着莫霄宁,嘴唇分开,似要开口说些什么。
和往日不同的青年,以一种强有力的掠夺姿态侵占着季晨的领域。他们在恋人的关系中走近了一小步,而且这一步是由从来都处在迷惘的被动状态的另一人主动做出的。
莫霄宁却像是失去了所有耐心一般,当季晨转过脸、两人视线直直对上的那个瞬间,他微微倾下头颅,让距离缩到了最后一点最后一寸最后一厘米。
两个人距离的很近很近,季晨甚至能够看清楚青年拥有的又弯又翘的丛丛眼睫,和那对明亮眼眸中闪耀的深色瞳仁,复杂的情感丝线将他拖入不可感知不可脱逃的深海之中。
在那个瞬间,季晨以为他会亲吻自己,唇瓣触碰着对方的,感知到彼此的柔软与温暖。然后微笑着拉着手,在感情的道路上一路飞驰,就算到了命运注定的十字路口,分别时也会感怀当时真情流露的时候。
偏偏停止了。季晨等待得有点焦急与茫然的时候,决定自己抛下年长的矜持稍微冲一下,轻轻印上他的唇的时刻。燃烧着的情感火焰像是失去了后继的燃料,一下子由旺盛变为枯萎,莫霄宁用比接近更快的速度远离了,表情带着些许沉默中错爱的尴尬。
下一刻,厕所内隔间里传来按下按钮、马桶抽水的声音,好像是给青年忽然的远离做出了合适的借口。当然对于两名当事人来说,这一事件的出现巧合得也很蹩脚,都知晓哪个才是真实的顺序。不过季晨却坚定地认为,是自己错觉了,霄宁预感到有人来了才远离的吧,没有别的原因了。
像只在刺目灯光下仓皇逃窜的老鼠,掩藏起自己不光彩的尾巴,连再次正视青年双眸的勇气都缺失了,季晨就这样带着无言的落寞离开了他的身边。
之后的关系好似又回到了初遇的时候,他的心对他而言是封闭的。沉没的心海,拒绝打开的心门,让门外面抬手悬空等待着的接近者犹豫了。这样做是否是合适的,是否是两个人都能够接受的……
这个问题的答案在同乘地铁时也未能找到。晚班的地铁少了白日的喧嚣,空荡的车厢伴随着耳际枭枭地空洞风声。季晨坐在地铁长椅的这头,青年坐在那头,中间间隔着许多空位,却没有人主动挪到更近的位子,一如他们心之间的距离。
“蔷薇巷地铁站到了……”
头顶的喇叭敬业地播报着到站信息,迷茫中的季晨下意识站起身,手心接触到金属扶手被冰了一下,才忽然想到曾经有过的陪伴青年再走回家的想法,哪怕两人的关系渐渐被冰冷的间隙填充,却也无法阻挡过去的小小的愿望。
于是他松开扶手,坐了回去,并且装作不在意地往莫霄宁那儿挪近了一点点。可能是爱恋对象还太年轻,对于情感如同洪流一般地冲击还不太适应,但他毕竟年纪大一点,可以悄咪咪地厚着脸皮做出小小的主动。
如果青年能够接受,那再好不过了。如果对这种行为觉察到不适,就在某个适合的时间点潇洒地挥挥手道一声再见再也不见,转头忘了彼此的存在,再去另寻新欢,也不过是提早到来的命运。
不知道为什么,见了那颗闪闪发光的星星之后,心便像被一根绳紧紧牵系住一样,跳动都会受到另一颗的影响,这种受到束缚的感觉怪不自由的。也不能像从前一样轻了,偶尔泛起涟漪,察觉到那份名为思念沉甸甸的牵绕。但同时却又真觉得比从前幸福得多,想着他,想接近一点,想亲吻,想表达自己的柔情。
说到底,他作为那个盲目的追求者,在这场十换一的筹码比拼中,也没有损失太多,不过是会觉得有点可惜。但这个世界本来就很Cao蛋,你想要的往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