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眠雨已经和那张床纠缠了快一个小时了,可零件还是零件,不成型还是不成型。
“那儿有说明书。” 黎姜第三次指着被路眠雨抛弃在角落的小册子试探着建议。
“用不着。” 路眠雨第三次拒绝。黎姜这样的建议让他觉得有些丢面子,质疑自己的能力似的。
黎姜不再说话,就在旁边歪着头托着下巴静静看着。
路眠雨回头瞄了一眼黎姜。黎姜裹着一件浴袍,也算不上厚实。路眠雨本来以为二十分钟就完事儿了,所以只把黎姜用浴巾擦干塞进了浴袍里,等着床装好了就直接准备钻被窝了。谁他妈的知道折腾了这么久。
“你把那电暖器插上去。” 路眠雨擦了把汗,继续埋头苦干,大有打持久战的势头。
黎姜点点头站起来,沿途顺手把说明书捡了起来塞进口袋里,又低着头在地上摸索了一些其他小东西攥在手心儿。
黎姜把电暖器挪到身边插好,想了想又往路眠雨身边推了推。
“去去去拿远点儿,热死了。” 路眠雨说着直接拽掉了衬衣搞了个光膀子的造型又敲又砸。
虽然路眠雨背对着他并不能看到,黎姜还是冲着路眠雨的后背点了点头,把电暖器拽回到自己身边,紧贴着重新蹲下。
“妈的老子还不信搞不定个破床!” 路眠雨咬牙切齿地说。他嘴里叼着两根铁钉,手里拎着个螺丝刀,一只腿踩在凳子上,一只手一把一把挠自己的头。
黎姜默不作声,在膝盖上铺平了说明书,跟看小说一样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一会儿低头瞅几行字儿翻一页,一会儿又抬头看看路眠雨那浑身结实漂亮的肌rou,在细密的汗珠中一举一动都光彩照人。
说实话黎姜从来都好这口的。穿上衣服的路眠雨在他眼中还是有些过于秀气,但路眠雨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rou的那种,浑身漂亮紧致的肌rou倒一点儿也不输黎姜之前在床上干过的那些。
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现在的黎姜也糊里糊涂不怎么想得起来了。忘了最好,都忘了就当那些伤害不曾存在吧。
只是潜意识里的口味喜好还没变。路眠雨总是吸引着黎姜的目光。
“这他妈的老子就不信砸不进去!” 路眠雨正在跟床腿儿较劲。死活就是钉不进床框下面去。
螺丝刀不行就换榔头。砸也要给他砸进去。
路眠雨举高了榔头带着一脑袋糨糊和满心的烦躁窝火,准备一锤子就把床腿强制固定住。
劲儿用得大,动作都带风。距离落锤也就十公分的距离,路眠雨眼疾手快猛地刹了车。
黎姜的拇指食指捏着一根小木条放在床框上,很安静,也不说话,路眠雨甚至都不知道这蠢货什么时候把指头搁上来的。
“螺丝拧不进去是因为没对齐,这里有个孔,先用这个小木栓伸进去固定住,再……“
“谁他娘的让你把手放上来的!你手欠啊不想要了是不是!“ 黎姜耐心的嘀嘀咕咕被路眠雨一句咆哮打断了。
黎姜吓傻了,呆呆地抬头瞅着路眠雨。
“还不滚一边儿去!“ 路眠雨后怕得满头汗水大滴大滴滚落,一肚子的惊惧和火气憋在胸口。这傻子是不知道手会断是不是!砸成粉碎性骨折接都接不上!
黎姜浑身一抖就赶紧往后退。退了两步又战战兢兢挪回来颤抖着把那根小木栓塞进了小孔里。
“老子用不着这玩意儿!“ 路眠雨气得拔出来就摔到了墙上。后半句话他没说。“老子只想要你的手指头好好的。”
黎姜红了眼眶,又退回到暖气旁边蹲下。也不敢再抬头看路眠雨,只是盯着膝盖上的说明书啪嗒啪嗒掉眼泪。
时间不长,大概两分钟后,路眠雨就贱嗖嗖地开始主动示好。
示好吧,又放不下那顶天立地不弯腰的大男子主义气概。
他也不道歉也不露笑脸儿,就表情Yin沉着走到老肖置办的那堆家伙什儿里翻出一把折叠小板凳,撑开了拎着走到黎姜跟前儿,拽着黎姜浴袍的腰带把他屁股抬高,然后把小板凳垫在了他屁股下面。
黎姜又吧嗒掉了滴眼泪落在了地上。
路眠雨看到了,心疼,但大老爷们儿,吵架了咋能主动道歉。况且的确是黎姜先不对的。
绝大部分的直男癌患者可能都觉得自己特别理智,吵架总是对方的错。
不用道歉,哄上一句就行,给他个台阶下。路眠雨觉得自己已经做出了巨大让步。
“看书也不知道坐着,蹲那儿也不怕蹲麻了。” 他吵架后哄人的方式也的确硬核。
黎姜还是不敢看路眠雨,只是瑟缩着轻轻点了点头。
路眠雨尴尬地站了两秒,然后悻悻地走开继续装床。
撑不过五分钟,黎姜的安静让他心慌,他又开始继续“要面子地示好”。
他重新走到那堆物资那儿,从个药店的小包里翻出一盒药膏,包装上画了个抽象又简易的屁股简笔画造型,还写了个大大的“强效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