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眠雨醒来的时候是在自己办公室的沙发上。薛老幺正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泡茶。
“老肖也来了?“ 路眠雨揉了揉额角。自己这七十公斤一百八九十厘米的巨兽就是变出三个薛老幺来也搬运不到沙发上。
“来了。门口等着呢。“ 薛老幺说。“路总您喝茶,这个是决明子,活血排毒。”
“你叫他进来,要不他又犯病。” 路眠雨摆摆手没接薛老幺的茶。他自己倒是无所谓老肖那粪坑脑子里会琢磨些啥,只是不想薛老幺事后又挨揍。
“没事儿的路总,上次谢谢您……您劝了他之后他脾气好多了。” 薛老幺平时说话总有些油滑事故,可每次提到老肖时却还能红了脸。
路眠雨有气无力地笑了笑,扶着沙发坐了起来。薛老幺要过来扶,路眠雨摆了摆手阻止了。他必须自己站起来,黎姜还需要他。
“其实也没啥大事儿,本来电话里就能讲清,麻烦你跑一趟。” 路眠雨说话的时候眉头都快皱成死疙瘩了。他心烦得厉害,也头疼得厉害。
“我就是想问问。如果一个人特别爱另一个人,但是被特别爱的这个人给甩了,甩得特别惨,那怎么才能让他接受这个事实然后熬过去呢?”
薛老幺听了之后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望向门外,神色极其紧张。
“路总……您……有话就直说吧,我能挺得住。”
“直说啥?” 路眠雨满脸疑惑地抬起那沉重的眼皮儿。Cao,真他妈的人一恋爱就变傻子。薛老幺平时机灵得跟猴儿似的一个人这会儿活像个脑残。
“我不是说老肖变心了!!跟你没关系跟你们没关系你别那么一惊一乍的好吗拜托了大哥。” 路眠雨被气得脑袋冒烟儿。
一听说不是老肖要甩了自己,薛老幺一下子就恢复了正常,他讪笑着坐下,不好意思地向路眠雨点头哈腰。“不敢不敢路总您说……“
“说什么说!!我都说完了刚刚问你的那个问题啊你是一个字都没听到吗!“ 路眠雨觉得全世界都因为宋琪这个扭曲的人渣而变得令人不爽。
“呃呃,那个问题.....听到了听到了……“ 薛老幺马上应和。”我觉得还是不能瞒着他吧,每个人都不想当傻子,被甩个明明白白总比被甩又被耍要强。“
“嗯。那就是说还是得让他知道真相……“ 路眠雨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马上皱起了眉头。“不是可告诉他真相不怕他承受不了打击吗?”
“人被甩被分手,一半儿的难受来源于失去所爱,另一半儿的难受来源于被动地承受结果,如果能让他自己马上放手不去纠缠,那也算是抢回了一点点主动权,后面也就多少能好熬过去一些,可人们往往都不愿意面对现实,总是要去继续纠缠,渴望有所转机,这样只会越陷越深越来越被动结果越来越差自然也就要承受更大的打击。” 薛老幺很冷静地给路眠雨分析。
路眠雨上下打量了一下薛老幺。“这会儿倒像个人了……刚才那惊慌失措的时候咋没想到这道理。”
“人在事中迷,事中迷……“ 薛老幺有些尴尬地躲开了路眠雨嘲讽的目光。好在路眠雨也没心情继续消遣他。
“那就是说得让他知道真相,也得帮他快刀斩乱麻断干净。“ 路眠雨若有所思地总结。
“对,是这样的。知道自己被甩了想要放手当然不容易,总希望能寻求到转机,可不放手只能被拖向更深的深渊。“
“行。我知道了。“ 路眠雨重新闭上眼睛靠在了沙发上,挥了挥手打发薛老幺出去。路眠雨这小半辈子都没谈过正经恋爱,在他的认知里,谈恋爱和约固炮是同一个概念,乏味。直到遇见黎姜之后他才多少有了些体会,原来人类是和草原上奔跑的牛羊鹿狍子不一样的,除了交配,人还会心动,特别特别动。像自己对黎姜般真诚。
人也会矢志不渝,特别特别愚。像黎姜对宋琪般弱智。
所以连初恋都没有过的他只是没有经验,想找薛老幺来请教请教关于失恋这件事情,以便在黎姜被甩时及时提供安慰。和坚实的臂膀。
路眠雨自己在那儿闭着眼睛琢磨,但薛老幺却还没走,在包里悉悉索索一阵翻腾后递给了路眠雨一个文件夹。“路总,您上次让我找的关于黎姜的资料,我都找来了,他们家就是太普通的平头百姓,扔在人群里就淹没了,信息实在少得可怜,但是我还是查到了一些。“
路眠雨叹了口气,没睁眼睛,只是有些疲惫地伸出了手。他不知道在这乱七八糟的紧急关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既不能帮他留住黎姜,也不能帮黎姜留住宋琪。当初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料想到事情如今失了控的走向的。
但他还是眯着眼睛在睫毛和眼屎构成的朦胧影像中打量出了一点儿奇怪的信息。
“他爸姓姚他妈姓张?“
薛老幺点头。“具体什么原因查不到。“
Cao,这家人有意思,捡着姓胡乱用着玩儿……路眠雨拍着疼痛的脑袋想不明白。他现在什么都想不明白了,宋琪的事情把他的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