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好疼,像是有人拿着把锤子想要给他凿出一个洞。
程微泽眼睛紧闭,眉皱出了一个“川”字,尚未清醒过来,右手先下意识地用力抱紧了怀里的人。
同时,他低头习惯且熟练地埋进了翟时羽的肩颈处,闻到清爽的沐浴露香,发散的意识才开始渐渐收拢。
他昨天晚上在路边一个夜宵摊喝了很多酒,扎啤一杯一杯地往下灌,度数不高后劲也不大,可还是喝得不太清醒。
他花了点时间给邹承轩使了点绊子,做垮了邹承轩名下的一家子公司,也不是很严重,但足够让邹承轩头疼几个月了,一点小教训,更是一种警告,因为邹承轩泼翟时羽的那一杯红酒。
他不是一个记仇的人,但这并不针对翟时羽。
他自私且护短,除了他之外没有人能碰翟时羽一下。
翟时羽的所有都应该是他给予的,疼痛或是欢愉。
阳光穿过没拉的窗帘毫无阻碍地投在身上,程微泽伸手从床边摸到一个手机,打开看了眼时间。
七点整。
手机是翟时羽的,壁纸是一张渐变纯色的油画图,各种不同的绿色堆叠在一起,填满了蓬勃的生机,很容易让人心情放松。
程微泽输入指纹解开了锁屏,点开几个软件翻了翻,最后打开了微信。
消息列表多是同事领导,才没几天和自己的对话框就已经被顶到了底部。
指尖在那个简单粗暴的名字缩写备注上停了会儿,程微泽半眯着眼,把那三个字母都盯出了重影,才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翟时羽微信列表好友的备注全部都是大名或者是缩写,有些会在后面加个括号打上一些职务或者容易忘的关系链。
很方便很直观,却也显得很冷漠无情。
而就这么看来,自己和其他所有人都一样。
不再是值得被单独被标记出来的特殊的那一个。
又躺了好一会儿,等头疼稍有减轻,程微泽松开了手,撑着床起了身。
翟时羽还没醒,侧躺着,一只手搭在枕边,眼睫安静地垂着,嘴唇是与面色截然不同的红润,嘴角破了皮。
阳光落在脸上,被长睫所分割,睡颜恬静,像沉淀进了时光,又在悄然之间被解开了岁月经年的封印。
他忽然想起来他很久没和翟时羽在同一张床上睡觉了。
关系的转换也意味着相处方式的变化。
他们俩现在在同一张床上的时候不是在做就是在准备做,再也没了以前那种盖着被子纯聊天的时候了。
他们中间加塞了太多的东西,没了以前的单纯腼腆,有的只是隐瞒、不理解、不信任,和一次次的相互怀疑,在一个死循环里越走越深。
找不到来路,也寻不到出口。
翟时羽是被洗漱间传来的水流声吵醒的。
眼睫轻扇缓缓睁开了一条缝,窗外阳光正炽,让他眯了眯眼。
身上很疼,也没什么力气,腿稍一动就是疯了一般的疼痛和撕咬肌rou的酸疼,后xue里好像还有昨晚被填满的饱胀感。他听着细微的水流声又闭上了眼,头埋进了被子里,慢慢把自己蜷成了一团。
有点累,他还想接着睡会儿。
可惜某人从来不会照顾他的想法。
“昨天做完之后洗过了吗?”程微泽赤裸着上身,走到床边看着露在外面的一个发顶问。
翟时羽没理,声音在耳边转了一圈还没来得及进来就被单方面地屏蔽在了外面,他只觉得有点吵,把自己又往被子里缩了点。
程微泽在边上站了一会儿,水珠从发丝滴下,顺着肌理流畅分明的胸腹淌进棉质的大裤衩里,等了半分钟,他伸手直接掀了被子。
身体骤然暴露在空气中,凉风拂过身体,翟时羽虚握拳的手动了动,手指慢慢收紧,怕冷似的又蜷起了些。
翟时羽身上满是青紫的印子,腰侧几个指痕和掌印已然有些泛青,tun腿处已经结痂的伤口有些裂开了,黑紫的痕迹上面还有红色干涸的血迹。
程微泽抓着被子的手在空中停了好半晌。
应该很疼吧,结了痂的伤口被硬生生再次撕裂,翟时羽昨天晚上好像一直在抖。
酒喝多了之后的记忆很模糊,他只记得他昨天晚上厌烦地推开了一个要往他身上黏的一身脂粉气的人,然后回来后就控制不住地黏上了翟时羽。
翟时羽昨天好像不开心,不过他好像一直都没开心过,除了看到翟暄的时候会笑得真情实意,平时都是在假笑。虽然他把情绪藏得很好,但程微泽还是可以注意到,哪怕只是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毕竟他曾经在翟时羽身上花过那么多心思。
“不想疼就别动。”程微泽单手制住了翟时羽的挣动,把人从床上抱了起来。
膝弯被手臂搂住,一瞬间的失重让翟时羽有点慌,半梦半醒间一只手拽住了程微泽的裤子侧边。
要去哪?程微泽终于准备不要他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