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眼的金色黄海。
现在是杜英的时节,杜英树叶油滑锃亮,郁郁浓浓,每次悄悄躲在叶片里开苞,他最容易忽视。等盛开之时抬头去看,不经意间星星点点的白色铃铛就挂得到处都是,密密麻麻。
这仿佛某种暗示,怪吓人的,他看看就不想看了。
周谡不来追,还霸占了他的办公室,卫天卜不肯放下这一个月的闷气,无处可去,只能往会客室走。
走到会客室一看,周谡又老僧入定坐在里面。卫天卜气得发笑:“你怎么又跑到这里了!”他觉得这架吵得一点也不公平,自己的生存空间逐渐被挤压,马上要无家可归。
卫天卜这阵子过得昏昏沉沉,周谡则看起来神清气爽。他本来就是个美男子,过分呆滞才少几分灵气。如今是生机勃勃,确确实实像18岁的少年。
他英姿勃发地坐在沙发上,欣赏卫天卜生气。然后说:“我一直在看你,难道你不知道?”
卫天卜有心气恼,身体却已经投降,软绵绵靠在墙边,用一张嘴保持尊严:“我怎么会知道,你又不听我的。”
周谡笑盈盈用目光舔他,也说:“你也不听我的,不是刚好扯平吗。”
他知道周谡还在记恨结婚不结婚的闹剧。周谡的是纯粹的,就要求他必须也纯粹才行。可他有许多不得不要的责任,没觉得这叫扯平,委屈道:“我不能像你这么任性,不是我……”
说了半句,他又说不下去了,低头难过,也不知道自己在难过什么。
郁郁而终的向导们有私下流传的经验。与哨兵身体结合的共感会使向导失控般的在意对方,可不安的精神无处可去,注定是要失魂落魄的。
可他还什么也没做,就已经仿佛掉进了无垠的旋涡。
“无论如何,你也不应该给逍平塞钱,这算什么呢。”厘不清心里的事,他就谈切实的问题。
“怎么了,又不是给你,你不是不要吗?”
“当然不行,我怎么能平白无故拿周家的钱。”
周谡一听,果然像妈妈说的,卫天卜是不把他当做独立的成年人来看待的,也不与他争论,只说:“那不就行了,我给的是何逍平。”
给的是何逍平,卫天卜没有立场劝说逍平别去拿,也没有资格拿逍平的钱去给圣所用。明明这笔钱明晃晃周谡是冲他给的,他却一分捞不到,恨得他牙痒。
“你一定要这样吗!”
周谡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发怒,伸出两只胳膊说:“那你过来。”
任性又可爱,这才像周谡该有的样子。
周谡坐着耐心等待,注视卫天卜犹疑又安心的姿态,等人到跟前,又是仰头去看站着的卫天卜:“你知道我喜欢你,是不是?”
他总是仰头去看,哪怕他大可以低头俯视。
“我知道你对我好……”卫天卜一被他蛊惑,就会心软去抱他的头。
“我不是对你好,我是喜欢你。”周谡抓好卫天卜,不让这人抱自己的脑袋。“你知不知道有什么不一样?”
卫天卜马上就变成不解风情的痴呆样子,显然是努力在开动脑筋,但永远得不到答案。
“你这也不懂,那也不懂。”周谡陈述道。卫天卜一听,觉得应该生气,还没来得及讲话,小腿被周谡一绊,摔到了沙发上。
“那我要亲你了,好不好?”
卫天卜头摔得正晕,又要做判断题。从“周谡想亲我”开始想,刚想到“亲一亲不算上床”,周谡就开始数“三——二——一——”
美丽的长发搭成了盘丝洞,与卫天卜的紧贴嘴唇就心慌意乱比起来,周谡毫无羞愧地舔咬摩擦,调皮地探索他嘴里的深浅。
曾经周谡也这样侵略性地吻过他,但他那时精神共感太过强烈,无暇顾及自己的感受。
他现在清醒地意识到周谡从他的嘴唇开始舔,滑进他的嘴里诱惑般的调情。他呆滞着紧闭牙关,周谡就朝下而去,舔了舔他的喉结,使他轻呼出声,舌头也被周谡捕获。
他张着眼睛看周谡俏皮地笑了笑,舌尖轻巧地触碰他上颚与牙关间敏感的软肉,激得他腿根一软,“唔”得一声,想推开周谡。
周谡也不坚持,顺势离开他的口腔,微笑着拿手捏了捏他的脸问:“喜不喜欢?”
卫天卜不回答,瞪着天花板发愣,周谡见状咬了口刚刚舔过的喉结,让他又惊呼出声,不由挡住周谡的额头哀求:“不要咬我。”
周谡握住这只伸来的手,也舔了一口,让他又是一缩。惹得周谡笑起来,靠近他耳边问:“现在我是对你好,还是对你坏?”
卫天卜了然了:“很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