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天卜突然暴跳如雷,气血上涌要找周谡斗殴,被周谡两手制止,悠哉地发表意见:“好好讲话,生什么气。”
苦闷悲愤中,卫天卜双目泛红,咬牙切齿:“你!”
周谡不笑了,面无表情反倒真挚许多,歪着头看他,等他能说出什么。
他什么也不能做,只能说:“要你过去。”
纵然天崩地裂,事情总是要办的。
第四十章 保管
世上有些人,说话做事后,总时不时反刍自己的一言一行。理论上讲,快乐与悲伤都应该被人翻来覆去地回想,可惜实际上,懊恼总比满意更常见。
卫天卜在03:45的夜里紧闭双眼,防止自己去盯天花板。及时如此,他对着周谡的那句“要你过去”像挥之不去的幽灵,嗖嗖在他身边吹冷气,冻得他浑身鸡皮疙瘩。
这样阻挠他睡眠,一气之下,他也不打算睡了,披上毛毯就往办公室走。
有工作谁需要睡觉。
他这样赌气走在通过花园的路上,隐隐看到哪个小向导蹲在灌木里,吓得人一机灵,卫天卜发起牢骚来:“谁呀!蹲在这里做什么,这么冷的天是想要生病吗?”
李鸣金回头看老板衣衫褴褛地披着条毯子,可怜道:“老板,多穿一点。”
卫天卜抱起她,好端端多了一件行李,记恨地训斥:“调皮捣蛋,没有一个听话。”
他点燃办公室内的壁炉,趁着火光发现李鸣金穿戴齐全,还戴上一双绯红色编织手套,对她说:“怪不得你还要管我,装备得也太齐全啦,还学会织手套了。”
李鸣金看向一边,两只戴着手套的小手相互交叠,一点点碰着指尖玩耍。
卫天卜把她安置在壁炉边,去研究那一摊教学研发的事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鸣金突然出声说:“这是郑潇送我的。”
她神情恍惚地捏着手上的一层绯红,说着摘下手套仔细看着。
卫天卜怜爱地想:多动人的同窗情谊。就见李鸣金抓着手套要往火堆里扔,他赶紧三步并作两步抓起这个小顽固,高声问她:“你又在闹什么!发疯啦?你不是很喜欢这个吗?”
李鸣金的凤眼幽幽远望,再很认真地回答他说:“太可怕啦。”
这可怜小孩不知道在发作什么精神创伤,卫天卜好声好气问:“这有什么可怕的,就是手套嘛。”
李鸣金反问他:“到底要用它还是不要用它,脏了怎么办?坏了怎么办?不见了怎么办?”
他摸摸李鸣金的脑袋,理所当然回答:“脏了可以洗,坏了可以补,不见了也没事,郑潇不会怪你的。”
李鸣金用力地抓住他手腕,大声叫道:“关她什么事!是我不想它不见!可是万一不见了呢?我想来想去,总有可能不见的,又不要一直戴着吧!真的太烦人了!”
她狂躁起来,显然真的困扰已久。卫天卜被这童言无忌逗得哑然失笑,看她这么认真严肃,不好真的笑出来,问她:“你想让它好好的,就好好留着,干嘛要烧掉呢?不是也没了吗?”
李鸣金有理有据给他分析:“要是丢了,在哪里日晒风吹,想到就很难受,干脆我自己烧掉,起码我知道去哪里了,不然每天提心吊胆,睡不好觉,我要被烦死了。”
她说到“睡不好觉”,卫天卜忽然如遭雷击,喃喃道:“还是不要烧掉吧。”
李鸣金苦恼地低头看那手套,委屈得很:“可是我真的好累啊。”
卫天卜喉头酸涩,堵住心口无法言语。默默愣了一会儿,问她:“你喜不喜欢它呢?”李鸣金白眼珠瞟他,仿佛骂他废话,说:“喜欢。”卫天卜就说:“那你就放在我这里吧,我不会弄丢的。”说罢想拿走她手里手套,李鸣金又紧捏不放了。
抓了几回也抓不回来,看她不肯放手,卫天卜叹一口气,仿佛使过很大力气,瘫坐在她身边,说:“你既然想要它,累就累一点吧。”
李鸣金需要保管好这副手套多久才会相信手套不会凭空不见,谁也不知道。但显然保管手套成了她近期的第一要务,大家喜气洋洋快快乐乐坐在餐厅里过新年了,室内暖得很,还是见她戴着这一副手套。
郑潇甚至好心提醒:“太暖了可以脱下来的呀。”
李鸣金嘴巴一歪,眼一横,骂一声:“你懂个屁。”
如果卫天卜能看到她们的对话,一定感慨颇深。可惜他正在被餐厅当中的电子表演搞得坐立不安,没有闲情逸致关心女孩子们的小对话。
一只电子白鲸在餐厅的表演区游来游去,表演一些叼气球,钻水环,还会和周围的向导们互动招手与微笑。夏幽琅向卫老板投出一张难以言喻的表情,见过卫天卜精神体的人并没有很多,没有那么多人有机会来调侃他。
卫天卜从牙缝里漏出声音问身边的周谡:“你是不是故意在调皮捣蛋……”
周谡教养良好地在吃饭,吞咽完毕才开口:“你说什么?”
卫天卜眼睛都不想睁开,发出苦大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