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门祖祖辈辈戎马一生,仇贺也不例外。
钟朝十七载,叛军势力增成,jian臣笼络,图谋造反,欲夺圣位,而致战事危急。早已百姓迁出的祈安城重遭荒废,这原本家户安宁和乐的一片方土,随腥风血雨,变成了战乱争场。
此时絮落小雪,挥挥洒洒,混合着空气中厮杀过后弥漫的腥味,将这荒城的悲寒更衬一筹。一处塌屋后处冒出缕缕白烟,往这废墟之后一看,才知是一众人马,身着铁甲军衣,凛着寒风,彳亍原地。
“报——将军,叛贼以南行临近阵区!”
“将军,万万不能干等成俘!”
一众士将起议,都将急虑转向为首那骑着高头骏马的大将军。
此将剑眉星眸,刚毅棱角,带着疤痕的颜容更显英雄气概。
将军一双犀利的眼神沿着荒废的街路,注视到远方早就已经不如羊牢坚固的城门,神情严肃冷骏,深思战策。
“南行敌军多少兵马?”他问,是副很久未说话而暂时沙哑的浑厚嗓音。
“概比我军总数多三千。”
忽然,他长刀一挥,似将空中寒气划破一际,沉稳威严的声音:“三千人马随我应战,剩余一千军伍兵分东西二路,东行军去请求支援,西行军寻找是否有活口百姓,务必将其解救。”
“是!”
他们已坚守祈安三个整月,而叛匪敌军人马之量更压钟军一筹,此战胜率谁方更大,以兵数之观是显而易见的了,但钟军有仇贺此将坐镇,胜败之局又显一点悬乎了。可又话说回来,这朝廷政变也正处风尖浪口之时,想要以最快时速迎来援军是非常困难的。
jian臣勾结太子,外族当权,这钟帝已成傀儡,一朝王政,实若一朝笑话。
朝中jian臣遍地,叛军势力雄壮,这祈安小城,能守过多长辰时?这是仇贺所认识到的,出生此乱世,见证王朝之腐,他所能做的,便是能多救几个钟人,就多救几个。这王权之争,何苦牵及平民百姓!
将军心性坚毅,身骑雄威黑马,肃视前方敌军,畏惧死亡的担虑被他碾成粉碎,随寒利的风雪,吹失无迹。
“杀———!!”
凄凉的寒空,一句号声冲破,天际犹仿破裂。将士金鳞生辉,铁器刀枪如何攻破?
从纵观者之视线,看一片漆黑之争斗,看铁刀长枪互攻,看铁血男儿视死如归。
又皆看这败朝之消亡。
仇贺长刀砍飞一敌首颅,鲜血染红橙黄军旗,他眼里好似只有厮杀。
心惊动魄的腥杀,兵器的碰撞,刺耳的剑器,悲惨的叫喊。
“将军,敌多我少!再这样下去怕是要全军覆没!让我等掩护仇将军速速撤离!”几兵冲到仇贺身边,为首的一人如此一说。
“当心!!”
“啊————!!!”
只见那兵左肩分离,从战马倒下,鲜血淋漓,溅到仇贺的额头。
“阿凌!!!”
仇贺一翻下马,斩死那敌军,将那个叫阿凌的小将抱入怀里。其他兵将迅速围护成一圈,将人包围。
“将军……”
“阿凌…阿凌,别说话了,大哥带你走,你忍着点……大哥带你走……”
“呵……咳”阿凌腹部中剑,左臂被分,如此痛苦,做为兄长,如何不心疼?
“大哥……我好想……我好想回家……我不想打仗了……我好想回家……”
“嗯…嗯…”仇贺紧紧抱着仇凌,他心疼得说不出一句话。
阿凌在仇贺的怀里双目空洞,已没了声息,是一副寒冷的躯体。
“阿凌……阿凌、阿凌……”
仇贺再也叫不醒他的弟弟了。
然而战争,是无休无止的。
悬崖勒马,已无逃路。
“久闻仇将军出身军门,功勋卓着,而今与我派做斗,给钟帝卖命,那你已经无可退路了。但倘若归顺我方,助我等拿下皇权,便饶你一死!如何?”
“呵呵……”仇贺早已负伤全身,艰难的咬着笑,“归顺你们,绕我一死……”
“不错,如何?”
“我当这天下有多少好汉呢,却都是一帮眈视皇权的狗东西……!”
“哼,这天下本应就是强者的天下,弱者哪里来的本事说天下——来人!”那为首的头目不再与仇贺多议,随着一个招呼,下面的人便不知从哪里拉出一帮男女老少。
“贺……我的儿……呜呜呜呜呜…”
“……娘……!你们……你们这些小人!快放人!!”
仇贺惊怒——卑鄙!竟逼自己到这般境地,老少妇幼都不放过,怎么可能做到去归顺他们?
“动手。”那头目令到。
“住手!混蛋!住手!!”
仇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姊妹兄弟,自己的亲人,自己的战友在自己眼中倒下。
血流成河。
将军的血脉早已麻木了,那颗